“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这是彭霸天回到彭家墩时的一句名言,说的是风水轮流转,多指社会现象。而我要说的家庭现象,似乎不太适宜,细细想来,家庭是社会的细胞,用之也就无妨。
阿辉是我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阿辉与他老婆一辈子就处在这种状态之中。认识阿辉是在他女儿读初中时,一次我去家访,他非得留我喝两杯,盛情难却于是就交上了朋友。阿辉的老婆是一所小学的语文教师,三十岁左右年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为人活泼开朗,大方得体。那时,阿辉在一家工厂当工人,自身条件很显然比老婆差一些,他虽然留我喝酒与我交朋友,但是却捏了一把汗,不管从哪方面看,他都自愧不如我。担心我拐走他老婆,所以时时提防着我。
一次他请我们几个好友到他家小聚,他在厨房做菜,我和另外两个朋友与他老婆打麻将,打的是广东麻将,就是上家打牌下家可“吃牌”的那种模式,正好摸风我坐在他老婆的上家。打麻将的人都喜欢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我打了一张一条,又称幺鸡,我说:“打个鸡子你夹着。”他老婆正需要这张牌,于是很大方的说:“夹着就夹着。”然后“呵呵”笑个不停,于是大家都笑了。就在这时阿辉捏着自己左手中指跑了出来,很显然他一边做菜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不留神把自己的手切了一刀。搞得我很不自在,急忙到野外跟他找来一只毛蜡竹,揪下毛丝替他止血,那一天他喝醉了。
又一次他老婆说看《红楼梦》有些不懂的地方,写在一张纸上,让她女儿带给我,我就自己的理解给她回了条,这本来是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阿辉得知以后在家生闷气,他用自己的头猛撞桌子的角,高喊:“我不活了,我不活了!”他老婆觉得他疑神疑鬼也很生气,随他撞去,爱死不死。他女儿跑来找我说:“陈伯伯,快!我爸妈吵架,我爸自杀,你去救救他!”我拔腿就跑,我老婆一把拉住了我说:“你还嫌不够乱啦?事儿都是你惹起来的,你是越裹越乱!”
我满腹委屈的说:“我可是什么也没做呀?”
我老婆说:“你是什么也没做,你要做了我也不饶你!”得!我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被老婆拉住了没去劝架,结果他们夫妻也没什么事。
我老婆说:“幸亏你没去,那就是对你的一次试探,你不去就不是第三者插足。”我不知道这理论都是从哪儿来的,只有长叹的份“哎——”
另一次,我和一位朋友到他家去,站在门外敲门,他出去办事晚回家一会儿,他老婆以为是他回家随口说:“自己家敲什么敲?进来就是了。”后来阿辉回来后我们把这话跟他学说一遍:“这也是我的家呢,你老婆也是我的老婆。”阿辉当时嘴唇就有些发青,我们也没往心里去继续喝酒,结果那天阿辉又喝醉了。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阿辉慢慢的竟然当了官,当了一个什么公司的经理,手下管着百十来号人。也人模狗样白天坐办公室有女秘书陪着,下午喝个花酒,晚上还来点夜生活,手机有几部,号码好几个,你要找他还真不容易。阿辉的老婆退了休,人老珠黄闲居在家,时常心神不宁满世界寻找阿辉的下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一次跟我说:“他变了,人家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糟粑粑,你叫我往后日子怎么过?”
我宽慰她说:“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女人不是靠男人而活着的,也不是没男人就不能活的,回去吧,他总归是要回家的。”
阿辉的老婆根本就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她仍然满世界寻找阿辉,一天晚上她终于在一家餐厅的雅间找到了阿辉,雅间里三男三女,阿辉正在跟其他人讲荤段子:“一个村长到县里开会,连老婆也带去了,县长很生气问他:‘谁让你开会带老婆的?’村长回答:‘通知上说的。’县长说:‘把通知给我看。’村长指着上面一行字念道:‘日用品自带。’”雅间里爆发一阵淫笑,其中一个女孩还在阿辉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大家一起喝酒。阿辉的老婆知趣的离开了。
阿辉的老婆来找我评理:“阿辉原来不是这样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我说:“你这话可不对,我不就挺好的吗?一点也没变。”阿辉的老婆没好气的说:“你也不怎么样,那时候阿辉怀疑我们俩,你连我的手也没碰过一下,白背了一回罪名。”
我无言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