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发真地又扎成了两把刷子,奶奶这期间来看了我多次,终于在保证不让小叔碰我不让爷爷再过问我的穿戴把我拎向她的家…
跟着奶奶回家的路上,弯曲幽长的街巷洒满一地月光,街墙上杂竖的玉米秸散出淡淡的甜香…
奶奶一路无语,我的小手被她拽得紧紧温温烫烫…
奶奶依然让我坐在院中梧桐树下的小木凳上,从衣襟里摸出一把崭新的红木梳,把我的头发解散开来。
奶奶一梳一梳的梳下去,我依着奶奶的怀静柔乖一巧的模样……
月光透过枝丫照着我照着奶奶,我似乎能看到那梳齿间上下左右滑一动着的丝丝清辉…
枣花儿正开,石榴花骨摇着精致的铃铛,槐树还倾吐着花刚凋谢的余香…
满院的月光满院的清爽。
这个时候我大多会靠在奶奶怀里微闭着眼睛,任由奶奶柔软而又粗糙的手在我头上摸一搓一。
奶奶还在为我讲月亮仙子小白兔的故事,而我浅浅的梦里已经是月亮上有棵大树,树下有位奶奶,奶奶在为她的小孙女梳头呢…
小叔依然在我周围玩转,我们也依然逗闹嘻笑,而只是小叔真的与我保持着距离,不再用木杆或土块对我戳戳点点。
忽然有一个下午,他扔给我一个小小的布包随即跑开了。
我怀着胆怯还是打开了布包,里面是几根红红绿绿透明的头绳儿,还有一条粉黄可人的纱带。
后来我得知,是小叔多日子来在路边拣的些碎铁瓶罐去货郎摊上换来的,当然我也允许在没家人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挨近玩了。
爷爷对我愈发黑亮的辫子只顾喜和地看,唤出一句:哪天让你奶奶给你买只发卡…
我个子渐渐长高,奶奶再为我梳头有时让我蹲下有时她站到门槛上,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月儿成大姑娘时奶奶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