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路上,我的脚已经肿得涨出了鞋面,不能系鞋带,走出去时穿的运动鞋,回来成了鞋托。很多时候,我都不敢去想,总觉得有一天我会在行走中突然倒下,如果能追随母亲,或许还是一种幸福,就怕有一天我会卧床,会痛苦地活着……
拿着病历回到了哈医大,我开始了第一次系统治疗。
口服爱若华,静注“氨甲蝶呤”。每一次针头还没拔下来,我已经吐得一塌糊涂,眼泪鼻涕都顺腮而下。那一刻,我在想,或许这种痛苦是让我时时记起失去母亲的疼儿,无限蔓延,直达心底。
我曾经一度消沉过,每天的晨僵使我寸步难行,要连续做上几次深呼吸,才敢抬起腿来走路。最严重的的时候,吃饭也张不开嘴,下颌骨处也被病毒侵蚀着。那一年的冬天,总是在下雪,一场接着一场。房间里,总是见不到阳光跑进来,只有灰蒙蒙的阴郁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久久不散。
我开始恨自己,有的时候想吃药,止住这疼痛,可是抬起手却够不到近在咫尺的水杯。两岁半的女儿,总是会悄悄地把药片和白开水慢慢地放在我的床头桌上。她还不会说安慰的话,或许是因为我一直病着,她有了小大人的目光,虽然怯怯的,但是总能看到一种坚定。
想母亲,特别是痛感急剧增高时。
没妈的孩子橡根草,真的。有时候,我会抱怨父亲的粗心大意,偶尔也会和爱人怄气,他居然一点不知道体贴和疼爱我,让我一直在痛苦中生活。那一刻,我特别想念母亲。想着母亲的慈爱,想着我从小就赖在母亲的怀里……痛在指端,它在无限游走,一直爬到了脚尖。
大量的药物让我脆弱不堪,主治医生再次建议我服用激素,我犹豫再犹豫,还是对疼痛妥协了。因为,我看到了我的女儿,我也是母亲,我要坚持,跟痛相伴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