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妻子是小学同学、大学同窗、单位同事,可谓是“两小无猜”、“天作之合”。我们自认为我们的爱情是天底下最美满的了,但跟父母的爱情比起来,却常常逊色得生出“不是一个档次”的感慨!
我的父亲是位老兵,母亲是位大家闺秀,俩人相差8岁,是当年经组织介绍而结婚的。以现代人的眼光看来,他俩无论从地位还是从年龄上来讲,都不能称为“般配”。然而老两口在一起共同生活了半个多世纪,却是恩恩爱爱,相濡以沫。这令我们很是疑惑:难道父母的“爱情指数”很高?
一次,我和妻子陪父母去逛服装超市。超市内新进了很多应季服装。妻子指着一款风衣对我说:“老公,给你买件风衣吧!你看那件风衣多新潮,你穿上它,保准帅气!回头率肯定能提高10个百分点!”那款风衣设计理念确实时尚。我俩在这边选购,母亲在那边则给父亲选好了一件毛衫:“老头子,你看那件咖啡色的毛衫多厚实,今年‘倒春寒’,你穿上它,省得感冒!”我打量了一下那件毛衫:“妈,这件毛衫颜色太老了,还是对襟的,多土啊!”“什么老啊、土的,对襟更好,你爸平时穿、脱都方便。”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拎着风衣和毛衫陷入了沉思:我和妻子的爱情与父亲和母亲的爱情有着天壤之别!我和妻子的爱情是秀给别人看的,——穿上风衣,增加我的“帅气”,提高我的“回头率”,明显带有“秀”的成分。而父母的爱情却是留给自己的,自己觉得温暖、舒服、方便,就好。
妻子过生日时,我把亲友同事们都喊来,在饭店里摆了一大桌,大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妻子看到这些人前来“祝寿”,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尤其是当我把一串白金项链作为生日礼物挂在她的脖子上时,她兴奋得满脸通红!两周后是母亲的生日。生日这天,父母拒绝了我们“在饭店里摆一桌”的建议;从未下过厨房的父亲破天荒地扎起了围裙,下厨房亲手给母亲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长寿面”!母亲一口气吃了个净光!母亲虽然高兴,但我心里认为:母亲的这个生日过得太寒酸了,我给妻子过生日,连吃饭带买礼物,花掉了数千元;而父亲做的那碗“长寿面”,满打满算也不过10块钱!不过,当我静下来细细思量时,心中的那份“得意”便很快化为乌有了!——我给妻子过生日,过的是“排场”和“氛围”,父亲给母亲过生日,过的是“温馨”和“实在”。一碗亲手做的“长寿面”,胜过鲍鱼海参金项链!这就是爱情在“形式”上与“内容”上的本质区别啊!
妻子曾去南方公出半个月。回来时,我去接站。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妻子下飞机后,像小鸟一样向我扑来,也不顾机场上“人多眼杂”,一通“狂风暴雨”!父亲去徐州看望姑姑,返家那天,母亲带着我和妻子去接站。当父亲出现在站口时,母亲在站台外使劲踮脚招手!见了面,母亲上上下下打量了父亲,见“没丢没缺”,才淡淡地说了句:“你回来啦!”一旁的我差点乐出声来:这不是废话吗,父亲就站在眼前,可 “回来了”嘛!母亲接过父亲手中的提包,二老并排走出车站。望着他们略显佝偻的背影,我开始笑话他们的“愚”来:这哪像分别20天的老夫老妻呀?一点亲热表现都没有!跟我和妻子相比,差多了。后来我细细琢磨,想明白了:我和妻子的爱情讲的是“爆发”和“激情”,可谓“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而父母的爱情讲的是“不温不火”、“平淡持久”,犹如一杯陈年的红酒:时移世易,自有罡风吹不散的牵挂;杯盏之间,沉醉在因循韶光里。那种平和的爱情是多年相濡以沫的自然流露——三伏提起,可以清心;三九提起,可以取暖啊!
我和父母比爱情,比出了差距,比出了惭愧,也比出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