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孕育的第一波蓓蕾,在渗着几许凉意的风中悄然绽放。露珠打湿月季花的花瓣,再往下临摹过叶片的纹路。绵绵的雨打湿了他的镜片,笼上一层似薄纱一般的湿气,不消一会儿,黏糊的感觉便开始在鼻翼旁盘桓。他弯下腰,在湖畔掬一捧浑浊的溪水,便直直冲两颊拍去,溅开来侵蚀视野的水不像是花,他开始思量起来,应该是花骨朵,羞怯地含成一簇,滴溜溜往下淌,顺着镜框滴到潮湿的水泥地上。
他继续往前走,道路曲折蜿蜒,绕着山的环形路,是极少人愿意来的。但他不同,被梦境所困扰了几近两周后,似乎也认定了再无过多时间,就带着虚张声势的热忱与两瓶一路上响个不停的药,蹒跚学步似的走了将近一天。在苦闷的脚步声,湿哒哒的雨声与风窸窣的声音过后,他竟然被药瓶一下一下摇晃的噪音给逗笑了,像很久以前他第一次住进租的屋子里,在翻弄着尚未积尘的抽屉时看见一个叫《黄金国》的影片,那天凌晨恰巧睡不着,便自顾自地看了起来。两星半,是番茄要烂透的剧情。但当那异域舞娘行走在沙尘扬起的风中时,纤细脚踝上的铃铛总叮叮地发出声音。只有这一幕,让他印象深刻——正如现在他听着药丸在瓶内翻覆作响一样。
终于抵达山顶的时候,月亮早早悬挂在天幕,星子已在尼克斯的'裙边闪烁。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便就地盘腿坐在草堆里。哪有什么萤火虫和密叶的低语,他想,有蚊虫开始聚集在他的脖颈吮吸起来了,还有远处兴许是城镇里闪烁的灯,他更愿确信的是,那是孤岛外汪洋之上的灯塔。
于是他竭尽全力奔跑到了崖边,与深渊对视了一番后,便用稍长的指甲掀开瓶盖,囫囵吞了一大抓药。再默默等待麦克菲特先生的最后安排。
药瓶要见底了,他的思绪在晕眩中挣扎出四个字,我正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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