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娘亲,又和父亲牵了牵手,我迈着沉重的步履走出家门口。躅躅之步,一步一回首,穿去了笼罩在身上乳白色的晨雾的轻纱,朦胧住了一滴二滴晶莹的泪珠往下流。似乎身后又隐隐约约地看见毋亲糸着围裙抱着箕斗,还摇着那只手,口里絮絮叨叨地数落着她的鸡儿、鸭儿和狗儿,一边还附带嘱咐着我。老父亲磕吧着长长的旱烟杆,叭达叭达间吹起的烟灰一坨坨,连带着谆谆的话语,纷纷跌入在我心头,虽然只是寥寥可数。
踏着晨露,我踌躇着碎步走向村口。温润的晨曦好象是太阳的妹妹呢,正半娇半羞在厚厚的云层里。天空弥漫着晦暗的色彩。冬天己经渐行渐远,可江南的天还象是牵着秋的衣裾不肯远去。只有那时而掠过的北风,冷嗖嗖地划过脸上,层层叠叠地裹在身上,才使人感受到冬的的确确的存在和驻留。
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我继续往前走。轻轻绊动了路边已经枯黄的野花和小草,两旁的树木褪去了华丽的服装,远处的树林影影绰绰。走在空旷的田野边,释透出秋收过后的荒芜,田地变瘦了、溪水变窄了、树木光秃秃,一切都裸露无遗。这里不象城市可以装扮,在这里一切都是原装的,没有刻意,没有雕琢,没有粉饰的痕迹,完全一个大自然朴素的我,真实的我!
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我信步走向村口。天上的絮云悠悠地飘浮,从天那边来,又向着天际远去。薄薄的晨雾渐渐在消融,暖洋洋的阳光终于洒泻出来了,太阳不再躲躲藏藏,它徘红了脸,浮游中天。山墨淡去,旭日融金,湛蓝的天空,碧蓝如洗。
风轻了,云淡了,冬尽了头。远处荆山依旧,桥下溪水潺潺地流,碧波潋滟,氤氲飘空。往日的记忆又爬上心头,多少次燕语呢喃,多少次浅笑低吟,如今只有随这盈盈之水一道飘流。
曾记得有一次在田间地头,你的脚趾被碎石片划伤,殷红的鲜血往外流,我毅然背起你往家走。第一次这样肌肤的零距离接触,我的心儿蹦蹦地跳,仿佛血液也在怦怦地流。
又有一次,见你在井边洗衣服,我帮你吊水两人撞着了头,你嫣然一笑挽住了头,徘红了脸庞道一声谢,低下了头。看着你那娇憨的神态,机会有的是,而我为什么迟迟开不了口?
老娘亲说了,咱们家穷啊,叮铛响!没钱央得媒人走。如今打工回,现在有钱了,可人去己楼空,只留这段情怀空悠悠。
许多时侯都在想,人生大的机迂只会有几个,机会来了就应坚决把握住,否则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不会再拥有。
许多时侯也在感叹,人世间的情感不能重新的发牌和洗牌。但我仍然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地守侯在村口,幻想着那婀娜修长的身影的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