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发来贺电:北方初雪,艳阳高照。
女王颁下诏书:南方细雨,圆月斜傍。
故事的原色是闷热的夏季,背景音乐是从密密匝匝的百年老榕枝叶间发出叽叽喳喳的欢笑声。女王的青春,由这棵老榕见证,跟着少年少女们逝去。
在封建刻板的中学里,有一种奇妙的关系,叫做上下桌。小屁孩轻佻、浮夸、稚气,女王刻薄、挑剔、霸气。像一切故事该有的情节,互不顺眼,吵架怄气,明征暗战。一切都幼稚得不可理喻,可是谁叫他们正值青春年少,似乎这才是该有的模样。
没有谁和你会是永远的敌人,所以没有永远的战争。那个年代的和解不需要理由,就像后来的渐行渐远也不需要借口。小屁孩是个聪明的孩子,女王也是个懂事的大人。
女王有胃病,小屁孩卖的胃药是撒娇,他稚气地摸摸女王的头发,讨巧地哄慰。女王也会失落,小屁孩有鸡汤,他豪气地握握女王的手,壮志地许:我在清华等你。 太美的承诺因为太年轻。所以当我们都长大时,许下的话就不那么好看了。
一切都没有因为所以,来得也甚是莫名其妙。小屁孩有口无心,偏偏女王听者有心,反射弧又特长,后知后觉,于是乎有别离后的不甘寂寞。同一座城市,小屁孩去了第一重点高中,女王去了第二重点高中。在一起度过的那三年,有这么一个说法,曾经的女王是最好的女王,现在的小屁孩才是最好的小屁孩,最好的她和他之间隔了一整个青春。
三年时光清且浅,我们参入了一场叫高考的马拉松,在这场马拉松里,谁都不敢松懈。我们之间的所谓战友,就是在寥寥几次见面与通话后奔赴各自的战场。其实小屁孩不知道的是每当女王想起他和他们,以及校园里的那棵常伴他们嬉耍和曾许下承诺的老榕树时,会是有各种矫情,各种作死。但那些日子里谁都不会理会你到底是绕着操场跑到累趴或爬上山顶喊得声嘶力竭,抑或是四目无光地随机拦一辆公交坐到站尾,还是一个人走走停停到陌生的地方再可笑地原路返回。
女王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深陷,深陷当时困境、深陷那时的回忆过往。
人与人之间真的就是那么奇妙,好像一无是处,却偏偏成了你眼中苹果。“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全世界都像你。”女王在若干年后这样和小屁孩说,那时,她还是经常把别人错认成他。
然而,青涩褪去的小屁孩只微笑地沉默着。
深情几许,也不过几次勇敢。当女王跑完高考的马拉松后,在情人节的最后一分钟拽拽地抛出一句:“诶,那什么,我喜欢你。”
电话回拨,铃声颤抖,“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其实我早就知道答案,不过是要结束一场跑了三年的马拉松…”
“每个人都有的青春啊,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废话,那是当然”…场面突然莫名搞笑。
几年后,小屁孩去了北方,女王留在了南方。时间真是宽容得动人,女王和小屁孩做回了不咸不淡的朋友,偶尔问候,偶尔微笑。
小屁孩发来北方初雪的照片,有雪,有他,有艳阳。女王回了南方细雨朦胧的图,伴有清冷圆月,附上:
你我相隔千里,共沐月光,或许这就是你我之间最好的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