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命运,你好!
我知道这封情书你大概不会读到,但我已揣摩你很久,久到此刻二十多岁,记忆却拉长了七十年,但是关于你我仍不知道太多,例如我不知道我还会有再如此接近你的一天。
我一直都不是个运气好的人,如果接近你要耗尽所剩无几的运气,我相信我不会吝啬。我才听得你的名字,很好听,阮雪文,像曹雪芹红楼一梦里斟酌出的名字。我自号江吟雪,一枪梅花,踏雪屠梦,未揽怀多少,倒倦赖了半生,现在却想把下半生统统写给你。王小波说:“单单你的名字,就够我爱一生了”,我不久前才腹诽他独独这句话显的有些造作,但此刻你的名字,已经杵在我心里,分毫不能拨动了,命运总是这样转折吧。
三年,整整三年;这三年我在最沮丧的情绪下爬过一道道生活的裂痕,我把自己放在一个孤独的世界,一个内心与世隔绝的世界,我坚信自己无比成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我可以衷心祝贺那些被幸福眷顾的我未曾见过的人的身上,我可以漠视身边近在咫尺的悲哀、苦难与不幸,我可以折一束茉莉衔在被命运推动的人的手中那刺向我的匕首上,我可以懒卧在流云上,划开自己同现实间的破绽,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流尽自己,同唱千里落鹜,透尽万里烟霞。我竭力的麻痹自己,我是没有期待而不奢云卷云舒光影参差的崖壁松柏,我是没有希望而不求相濡以沫干涸深壑里待腐的鲑鱼;我只想做画中的江翁,“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中孤舟而泛的江翁,而你是一江雪,是我乐此不疲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