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读一些旧信心情日记

2018-09-21日记

  春节,朋友回家过年,我定了个小饭店,约朋友喝酒。可他常会因更重要的事不能赴约。想想他上大学那会,每次放假回家,我们都会喝得大醉。记得有一次,我们从镇上喝到县城,喝了白酒,喝红酒,喝了红酒,喝青梅汽酒,喝到吐,吐完了再喝,那是多么美好的事呵。岁月不饶人,现在朋友们都年近半百了,头发稀了,皱纹多了,不是血压高了,就是胃不好了。曾经的激情,就像抽屉里的旧信,早已被封存在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青春年华里了。我们不再会关心月亮的阴晴圆缺,不再会坐在书桌前铺纸给朋友写信,不再诉说途中的风风雨雨,不再询问中学校花信息,甚至对酒杯都开始提高了警惕。甚至于只在需要朋友帮助时才会给朋友打个电话问个平安道个好。一是怕朋友忙,二是确实也想不出更多的话题。好在,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使与朋友一年不通一次电话,几年不见一次面,但只要一见面,一说话,就能感觉到那份友情一直没变,比那些书信保存得还好,因为书信是保存在抽屉里的,而友情是保存在朋友心里的。

  我坐在一张木椅上读着一封旧信,脑海没来由地跳出了一张笑脸来。他是我朋友的弟弟,会开拖拉机,壮得像头牛。年前还跟他坐在一张桌上喝过喜酒,年后说没就没了。我想起他走的那夜,他的老父亲在空空的打谷场上狼嗥般的哭声,使得冬天的旷野更加地凄凉。“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时间,充满了我们的身体,然后,又像被病魔戮破的气球,慢慢消失。翻开那些旧信,翻开那些遥远的凡尘俗事,总有一些人,一些记忆会像蚂蚁一样咬噬着心灵,那或疼或痒的感觉,或者就是对生命最好的诵读和诠释。事实上,那些从我们身边逝去的日子,每一个都是一封旧信,装着人生的酸辣苦甜,只是它们不写在纸上,而是写在血液里。然后,像秋天的树叶一样被风雨吹落在脚边,我们可以捡起来读读藏在叶脉里的阳光和雨水,也可以不管不顾地径直向前。因为,只要活着,每一个明天都会是我们新的叶子。

  在抽屉的最里面是我参加诗刊培训时,一些老师给我的改稿信和用稿信。我与他们有的见过面,有的没有见过面。可一读他们的信,心里就感受到一种真诚和关心,即使是批评也说得婉转,让我倍感温暖,受益颇多。我读着老师在我的诗稿边上写的修改意见,过去这么多年了,好像又读出了新意。甚至会觉得比当初更能理解老师对我的栽培与苦心了。虽然,信上的字迹已经有些褪色,不再那么鲜明,但其中对我的关爱却好像随着时间的推移,让我读到了更多更多。还有一些旧信,是我与妻子之间的情书。我和妻子是高中同学,妻子说我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火辣辣的太直接了,让她脸红心跳了好几天,才回过神来想起给我回信。现在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儿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不知妻子还能记得我信上的呓语吗?还会读得脸红耳热吗?

  在物欲横流的信息时代,我们时常会抱怨淡薄的友情、亲情和爱情,怀念一封旧信的纯朴与温暖。可是却忘了,只要我们愿意,每天都是一张崭新的信笺,都可以接着那些旧信继续往下书写,就像是给一列火车又加了几节车厢。我整理完那些旧信,似乎有些迷茫,好像把自己也整进了那些信件中,关进了时光的抽屉里,一时无力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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