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的眼睛鼓得像铜铃。愤怒归愤怒,能奈谁何?
阿丙安慰小乙,蚱蜢讨厌,忍了,蟋蟀讨厌,忍了。阿丙真是一个好孩子。大家向阿丙学习。
突然想到枯萎的母亲在枯萎的最后说的一句话:高贵者在高贵之前走的都是劫难之路。
集体沉默。齐声朗诵:
蚱蜢能奈我何?蟋蟀能奈我何?旷野的风能奈我何?
声音在黑夜比蟋蟀传得更远。
还有,永远要记得,母亲那天气息奄奄栽倒在风里的样子。
“一半变成了云,一半化成了脚下的泥土。”诗人小戊说。
半夜下了一梭子雨,打在身上,像珠儿滚。
九月十八晴
秋风起兮。天空变得越来越高远,太阳的烈度降了好几个层级。
我们都褪去了孩子气,成熟稳重多了。青褂子换成红衣、黄衣,好美丽。
小丁今天说,大家马上要各奔东西了。过去的事,相逢一笑泯恩仇。
想起小丁那时争地盘的糗事。
小丁说的大家心情沉重起来
九月二十晴
关于去处,这两天大家在群里讨论的热烈。
有的希望到药铺(阿丙、小戊),有的希望到染坊(小乙),有的无所谓(小丁)。小丁问我,我说,这个……还是看需要吧?平心而论,药铺也不想去,染坊也不想去,就是想找一处名山幽谷,娶妻生子,封荫百世。
大家笑破了肚皮。小乙说我的想法荒唐。世界这么大,应该去看看。
十月初七白天晴转多云,傍晚小雨
半个月的焦虑,终于等来了结果。
阿丙分到了染坊。主人的染坊在海外有个基地。阿丙要远渡重洋。
大家握手告别。嘱咐阿丙多发一些外域风光图片。阿丙含着眼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