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年味心情日记

2018-10-02日记

  自古至今,我老家总把过春节叫过年,这个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是孩子们盼望的时光。从送灶神上天的那个晚上开始,乡村里稀稀落落的鞭炮声,邻居杀年猪的叫声,满院子飘散着的炒红茹干、花生、瓜子的香味,母亲缝制的新衣新帽上,全都镀上了春节的光彩,渗入了过年的味道。大年三十的团年饭和初一清晨“开财门”则是过年的最高潮。团年饭桌上大碗的猪肉炖油豆腐,整条的红烧鱼、还有红烧鸡块或清炖全鸡是一年最解馋的美味佳肴。父母还在虔诚地祭祀天地祖先时,我们小孩们已闻着香味咽口水了。待到围坐在一起享用团年饭时,母亲只顾给我和姐姐夹大块的肉,鼓励我们:“多吃点,快点长大挣钱过热闹年。”而父母自己却吃得挺斯文。长大了我才知道,大人省着吃是为把荤菜留着招待来拜年的客人。初一清早“开财门”的鞭炮声此起彼伏,从鸡叫头遍一直延续到天大亮。虽然大多数农户的鞭炮只响二十来声,但在我们小孩们看来,足以烘托每家每户迎接财神爷的隆重。从初一开始我跟着父亲给长辈们拜年,遵循着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拜姑娘”的先后顺序。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每次都塞给我2-5角钱红包,三个姑姑家分别给一小盆由花生、瓜子、地瓜干构成的点心,还有一串“好好读书,天天打5分,长大读大学”之类的好话。回到家,我把“点心”交给母亲分门别类招待客人,把红包凑作学费,把“好话”留在自己心里,激励自己勤奋学习,盼望自己快点长大挣钱给父母“过热闹年”。儿时的“年”味浓酽醉人,像家乡原汁湖之酒,久久地甜在心间。

  走上工作岗位后,“年”味渐渐变得馥郁诱人。或许是“胃口”变大的缘故,成年后过年的诱惑已由红包、点心、鞭炮升华为盼单位发年终奖,评先进,盼放假回家陪父母,抽空与朋友聚会。上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初,工人们的口袋扁扁的,过年也不宽松。单位提前予支工资给大家过年,大家都抽空提前十天半月就采购“年货”。日子虽紧巴巴的,可大家心里装着希望。尤其是80年以后,总相信一年会比一年好,相信过完春节这个人生驿站后的道路会宽广一些,平坦一些,钱包会慢慢鼓起来。那些年同事间流行中国版的AA制相互团拜的方式——轮流请本部门的同事来家里“搓一顿”,每到一家,主人便倾其所有,尽其所能,仿佛在暗暗地竞赛:比年货、比热情、比烹调技术。有时七八人,有时十几人围成一桌,兴致已不尽在吃喝上,一个小段子,一条加薪晋级分福利房的好消息,就立马把大伙的思绪诱向过好日子的盼望中。那年月,一杯散装米酒就能喝出上等好酒的甘醇,一盆油炸红薯粑粑,就能吃出海参鱼翅的美味。

  过了“花甲”后,“年”味变得清淡怡人。进入新世纪后人们的生活质量普遍提高了,团年饭桌上,山珍海味,大肉大鱼远不及合家团聚的欢声笑语爽心怡人。一张张贺年卡,一个个拜年电话,一条条短信,亲昵地传递着亲戚朋友间的祝福,传导着人际间的真情,比少年时代的红包、点心、鞭炮,比青壮年时期的奖金、加薪晋级“搓一顿”更有回味,更有收藏价值。近年洋节输入了中国,但在中国人的餐桌上,刀叉只能辅助而不能取代筷子。中国的春节,这个展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平台,这个人们生活和工作承前启后,加油鼓劲的驿站,这段交流人际情感、促进社会和谐的好时光,必将越来越被国人所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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