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榆钱饭散文

2019-05-08散文

  阳春三月,南国已经春意怏然,万物复苏,百花盛开,而北国遥远的地方----我的第二故乡气温依然徘徊在零下零上几度温度,时冷时暖,时阴时晴。虽然没有冰封雪融,却春寒料峭,乍暖还寒。蜗居了一个漫长冬天的心灵,迫不及待期待那芬芳遍野,蝶飞蜂舞的世界,给心灵一片天蓝地阔的壮美风景。无奈,琐事缠身,人毕竟不是鸟,不可能天高任你飞的漫游世界赏花观景,因此,微信就成了填充万里之遥空白的一个安慰,网络带着各种各样美好的心愿,飞越千山万水,传递着每个人异乡他地人唯美的心声……

  在家乡的微信群聊天中,春节回家,还没有离开故乡的兄弟发给我一张图片,那个起伏的山峦里,绿树成荫,山环水绕,原本有近百家村民的村庄,现在已经是空巢遍地,青壮年男女一个个离开家乡到全国各地谋生了。村子里,只有寥寥无几的一些老年或者孩子了,许多老房子已经东倒西歪,昔日里那宽敞明晃晃的贯穿两个村民小组的道路被花草掩盖着,变得窄小了,唯有夕阳映照下那不老的青山仍然展现着她永远不变的倩影,勾起了我童年许许多多幸福的回忆。

  图片中,我家那座古色古香的房屋如仙风道骨般的矗立在那里,门前那棵最显眼的老榆树还笔直地挺立在那里,任春夏秋冬,风霜雪雨侵蚀依然昂然挺立,开满了金黄榆钱的枝条,一串串或弯曲或直立,是那样娇美,那样诱惑,那样的引人深思,勾起了我太多的回忆,此时此刻,想到最多的是妈妈做的甜香的榆钱饭。

  说起这榆树,浑身都是宝,据相关资料显示:她营养成分丰富,富含硫胺素、钙和蛋白质,更加形神兼备,一串串金黄的榆钱,仿佛月落万贯的一串串金钱,吸引人心,顺心顺意。每年,榆钱盛开的时刻,我们都会迫不及待地捋上一把把塞进嘴里面,大口大口地嚼着,清甜馨香爽口,让我们一个个流连忘返。

  听说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饥饿的村民们每年春天不但争先恐后地吃光了榆钱,还将树皮一点点剥下来,刮去粗糙的老皮,将嫩白的树皮晒干,然后再磨成面,加进玉米或者少量的麦子面里面,这样,增加了面粉的数量,救活了许多人的性命。榆钱还具有健脾安神,清心降火,止咳化痰,清热利水,杀虫消肿的作用,因此,越吃榆钱就会越健康,应了物廉价美,家家有余钱的美好心愿。

  我们这一代虽然没有赶上那些缺粮断顿的灾难岁月,可是,对榆钱一样记忆犹新,赞不绝口。记得七十年代,每年的春天,榆钱盛开的时刻,我们特别渴望吃那榆钱饭,不仅仅是因为粮食短缺,更重要的是它那香甜的味道经常会不由自主的让我们垂涎欲滴。因为不会上树,无法爬上那粗壮高高的树干,我们就将镰刀用绳子绑到一根长竹竿上面,将那些嫩嫩的榆钱割下来,再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捋到篮子里,然后,拿回家去,妈妈就将那些榆钱洗干净,先将榆钱添油加料用适量的水炒在锅里,再将玉米面用水搅拌均匀放在上面,必要的时间还会用筷子在上面扎几个小洞,之后将那个锅盖盖好,再用湿抹布或者毛巾将锅盖周围围了个结结实实,那精细的程度不亚于在部署一场伏击战那样的周密。

  榆钱饭看似粗茶淡饭,做起来也不是如想像的那样简单,灶堂里的火候掌握更是重中之重,即要避免榆钱被烧糊,还要照顾到耐火的玉米面能够蒸熟。因此,起初火大火小都没关系,产生蒸汽以后就慢慢地不用再添柴烧大火了,任灶堂里面的剩柴余热不大不小地燃烧着,就这样,蒸了大概半小时后,榆钱的甜香就随着蒸汽飘散开来,那香甜的味道馋得我们口水直流。妈妈小心翼翼取掉抹布,打开锅盖,等浓雾般的蒸汽稍稍散去,便用嘴轻轻地吹一下那黄橙橙的玉米面,如果听到呼呼作响,有一种通透的感觉就说明熟了。然后,再用大铲子将榆钱和玉米面上下左右混合着搅拌均匀,这样,榆钱饭就好了。榆钱的水分和玉米面的干燥两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滑溜,湿润,吃起来香喷喷的,甜丝丝的,我觉得那是人间一种特殊的,绝无仅有的美味。

  记得上中学时,我离开了家到十公里外一所中学上学,第一次离开家,离开妈妈,独立生活,更体会到妈妈的温馨温暖。因为不会做饭,妈妈每次在我星期天到校前把家里仅有的白面用压面机压成面条晾干,切成整齐的一捆,再用报纸包住让我带着,再带一些玉米面。因为,面条是需要炒好的菜配置起来才觉得有味,不会炒菜加上没有地方买菜的诸多因素,我经常喜欢吃简单好做的玉米糊糊。玉米糊糊做起来简单,不用炒菜那样的麻烦,从家里带来的芝麻酱就饭吃,很快就会完成一顿饭,节约了时间,还可以省去许多麻烦。可是,这样每天总觉得胃里不舒服,也希望改变一下生活,苦于环境限制,也只好凑乎一顿是一顿,在心里总是期待星期天回家去,回到妈妈身边。

  记得那年春天,看到学校门前的河边榆钱开了,我心花怒放,心血来潮,伸手就捋了几把往嘴里填,接着又想自己做一顿榆钱饭,感受自力更生的豪情的同时,再次尝尝那香甜的榆钱饭的美味。我捋下来一些榆钱拿回去,照着妈妈的样子将它们洗干净,将玉米面按部就班放到锅里,点着火,站在那里才感到累出了一头汗。当我饥肠辘辘,期待着那熟悉的香气飘起来的时刻,却闻到了一股股焦臭。于是,急急忙忙揭开锅盖一看,上面的玉米面还白生生的,而下面的榆钱已经变成了黑色,还在不停地咝咝冒烟,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幸亏房东大姑及时出手,重新加了一些水,再次盖上锅盖。等了十几分钟,她说好了,可以吃了。

  我尴尬地看着大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揭开锅盖,那焦臭的味道依然那样强烈,好则玉米面真的熟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碗,盛上饭后就吃了起来。同样的榆钱饭,我没有感受到香甜的味道,却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苦味,体悟到妈妈的勤劳和技巧。

  兄弟告诉我,镇里现在已经开始执行城镇化,一些村民镇政府已经安排到镇里甚至县城里安家落户了,农村户口现在非常的吃香,村子里的村民逐渐会被集中到镇上去,那些榆钱树也许就要结束她的历史使命,村子里的房子也会逐步被清理掉。听了这些话,留恋地看着那挺拔,开满榆钱的榆树和房子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为富民政策感到高兴,也为将会失去那美好的榆钱树感到无比的失落。

  离开家乡二十多年了,故乡,榆钱树就是家乡的标志,是我们幸福生活月落万贯的一种梦想。在异乡,我时常想到最多的是想念那甜香的榆钱饭。更希望妈妈永远留在我的身边。这感觉,没有因为我们远走他乡和时间久远而改变分毫,仍然时常萦回在脑海里,故乡的榆钱饭是那样的耐人寻味,妈妈的笑容永远是那样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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