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生活散文

2019-06-22散文

  天空是茫茫然的深黛,远处漆黑的山绵延不绝,无边际的天空中挟带着云朵,一片乌溜溜。蹿出来的是突突的喜悦,所有的云彩都在笑,笑成一朵巨大的花儿——我要回家了!

  驾车回家,起得早,太阳都未曾露脸,大街上只有菜贩子系着围兜,吭哧吭哧地搬着蔬菜。仔细看去,市场里已经被装饰得五彩斑斓,人们疲乏未醒的痛苦也被这些颜色装点成笑意。

  妈妈说,闻一闻深圳的清晨。我开窗,刮来一阵夹着腐臭味的草香,我却笑,这才是真正自然的气息。

  不多久,天已然亮成澄黄,微微的清风抚在脸上,看一路小花小草披着露珠淡淡的笑。天空是一幅流动着的油画,洁白的云朵伏在碧蓝如洗里,像铺开的平整的棉絮,远处已有灿红的光芒染红了半边天,那是太阳要升上来了。

  降下窗子来,野风狂野肆意地掀起我的发丝,风是一个左右夹击的高手,呼啦啦袭来,揪起我的头发,在头顶缠绕,擦肩而过。那强烈的力量刮在我耳边,像飞机的螺旋桨甚至更加响亮。爸爸说,快关窗。我又忘记,高速上开窗不得,车子都被刮得左摇右摆了。

  弟弟惊喜地大叫:“太阳,太阳升上来了!”

  我抬眼看,太阳露出來半个脑袋,像是发光的桥洞。是不是能够钻进去捻一抹金丝尝尝?也许,就像宽窄巷子里黏稠的麦桂糖那般甜。说不定,太阳上也有个吴刚,专门用香甜的桂花,制成黏软的期待,送给哪一个心仪的仙女,试图用它粘住仙女的脚,好让漫长的时光不再孤单。

  太阳越升越高,以致我需要斜斜地仰着,初升的太阳是咸软的美味。天上摊了一个荷包蛋,蛋黄是阳,蛋白是天,扣在天上,绝不分离!

  弟弟扯着安全带往前冲,我对他的行为头疼不已。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坐在中间,他的好动总能牵连我,推他过去,他却小眉毛一横,耀武扬威地往地上斜,“哼”地一叉腰,露出缺门牙的嘴巴,“凭什么?”

  这会儿我也没辙了,本姑娘可不是个爱惹是生非的家伙,那就移目换景。看看窗外,以消恼怒。弟弟也学,横眉竖眼地看窗外,最后老气横秋地说:“太阳是我的灯泡!”

  我心里微微触动,太阳已经非常圆润地挂在天边,闪着五体通透的光芒,就像闪着金光的灯泡,在天边熠熠发光。一个孩子,将这样的创想和童真揣进胸膛,也就没有什么不可原谅的了。

  此时,弟弟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时不时地报告一下路况,我想我和他是不一样的。前方是腾云驾雾的渺茫,略见得绿树白花之间开辟出的笃定,这是一个有远见的孩子,有着理性的思维。相较于我,我喜爱窗边的景,那是沉醉的梦,我想,这也许更见得文科的柔情。

  窗外飘过去一片林地,落队的大雁展开翅膀路过我的窗边,绿树白花行舟,亦渺渺然在云雾里了。

  偶尔遇见一池的荷花,花叶在暴晒之下显得有些苍白,满池的颜色都要被阳光抽干了吧。但每一朵花儿都亭亭玉立,昂首盛开,开得很艳人,那种气宇,并不是谁人都寻得来。

  下车吃午饭,是在叫作横市的服务区,满身油烟的大妈尖着嗓子问:“吃什么?”我们点上一两个小菜,惬意地在“米饭任吃”的桌子隔壁,看见小草在墙头冒,我笑道,小草是伸长脖子瞧人的。料想一阵风将小草吹得晃脑袋。摇头?那么就当是我们来看你啦。

  一路北上,把阳光挟在身后。当阳光把天空再次染红,并且沉沉地睡下时,我微微打开窗,一阵清风袭来,袭卷来浓郁的草香,我看着远处的老房子,满意地笑了。

  这里是我的故乡,千载难寻。梦寐已久之时,我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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