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奶奶来了一趟,姑姑问我,有多少年没有见到奶奶了。当时我低头想了想,真的很久了吧,好像所有的记忆还都停留在小时候。奶奶没有看我,也没有搂住我,好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十年了。是啊,十年了,时间的沉重感突然就郁积在胸腔里。一直以来,我像是一个带伤赶路的人,视线总是在眺望,不曾在身边停留,亦不曾稍微停顿一下,回头看看来时的路,其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究竟算是一个聪明人,还是只是不敢回头。
其实我自己很清楚,有些人连哭的资格都没有,我就是其中一个。所以之前的我,对一些事情总是只字不提,不是因为不想说,而是有些记忆被自己遗弃了,去拾起记忆的碎片就不能怕被划伤。我把时间的厚度压缩的比纸还薄,却越来越能体味到生命的重量。我不是一个分秒必争的人,相反我有着重度的惰性,我时常反思着这样的一种“本能”,却发现这竟是出于一种留恋。我在我身上发现了如此之大的矛盾点,一边时刻不停地背叛过去,不停地遗忘,刷新,一边却希望时光可以走得慢一点,哪怕我正无所事事,此刻也是我最眷恋的光阴。这样的矛盾或许不被人理解,这却是我最享受的状态。所以每当这样的状态被他人打破的时候我便会慌乱不安,内心被封存着的忧伤便会不安分,那样的能量可以伤到很多人。
有些人会觉得我的一些话有道理,却找不到引起思考的根源,甚至是找不到其中的些个环节。其实那些环节是被我的本能所吞噬。也有人说,我的文字看不见悲伤的字眼,却有一种怅然的感觉,这或许就是一种默契,一种被理解的宽恕。如果一个是血淋林的伤口,一个是安静而又落寞的眼神,我会去选择后者,太过剑拔弩张的情绪很难带来愉悦感,亦不会长久。
我喜欢平淡的文字,这是我的一直以来的一个习惯,就像是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一种境界,寻常,恰恰就是寻常,才有可能不寻常。我不喜欢浮华的表露,不喜欢繁冗的堆砌,不喜欢与大气无关的东西,如果说青春很难脱离矫情,因为青涩朦胧伤痕等等都是青春最真实的颜色,那么我就是没有青春,提前苍老!
可是我却偏偏没有苍老,想来这要归功于我的妈妈,能把我保护得这么好。每当我向人习得一点坏毛病,就会在她那里得不到一点好脸色。一些污浊的字眼并不能使自己摆脱不好的境地,相反会引来更多的烦恼,一些短时间的痛快感也可以引来无休止的烦恼。渐渐的我就明白了一些道理,比如如何才算得不怒自威,真正可怕的人并不是那些张牙舞爪的人,懂得沉默的人更是生活的智者。我学会了从容忍到包容,虽然还是古怪脾气,爱使小性子,也明白了相处之道不在于迁就而是体谅。我学会了简单,尽管我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我会去很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前提是我和他同路同世界,我会把善与恶的抉择交给对方,不伤己,更不伤人。我的简单把我变成了一个孩童心思,这或许也算是弥补我的青春年少的一种方式。
我并没有看尽人世间的善恶难事,不懂所谓的人心险恶,我却有着自己的跌宕起伏的经历,这一路走来不管遇见什么难事,有着怎样的伤痕,凡是他人带给我的,我都可以体谅,因为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缘由:不懂。仅仅是因为不懂而已,不会明白我的用心,亦是不会明白我的苦心,以为我不过是不谙世故,或者别有用心。人世间太多的逢场作戏,终究不过是一场梦,人散了,梦也就散了,留下了一地的心力交瘁。别有用心,不过是人的提防心。引用那句很矫情的话,你不懂我,我不怪你。可是于我而言,你不懂我,我不怪你,各自安好,好自为之。这或许就是我任性的一面,也算是我背叛过去的一种方式。
我知道我最大的财富便是我的经历,可是我还没用十足的勇气去把它一一拾起。至少我现在不想再这样遗落下去,把自己置于既孤单又享受的境地。我打算去写一些有关自己经历的文字,开始去一点点地触碰自己的回忆,不会让悲伤一泻千里,写一些情有所依的文字,写一些有关成长、有关强大的文字,写一些不愿触及的文字,把这十几年来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不让它如云烟般消散,毕竟真切伤痛过的东西,不会泯灭得如此彻底。还有这一路来相持的人,有些事情,用谢谢来表达都不足够,不表达却铸就了遗憾,我想用这样一种方式来展示我的一心真诚,也愿你们安好。
现在的我还没有这样的一种勇气,写一篇能触及到眼泪的文章,若可借得挥毫气力,写得那些许文字,便入了这“十年”之题吧。这样的文字并不代表我不快乐,我渐渐体悟到所谓幸福的追寻,之前的我欠下自己一句对不起,慢慢偿还,莫再辜负。马蹄踏成花雨,是非白了青丝。不知我是否能还得起一枝斜影的枯笔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