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女儿想您散文

2019-11-02散文

  爸爸,我想您了!您陪女儿说说话好吗?

  二十年了,我很少和任何一个人主动提及您。担心自己无法控制情绪,会伤心痛哭。二十年前,您离去时,姐姐和弟弟嚎啕大哭,我竟然平静的坐在您的灵前睡着了。

  感觉您的离去犹如童年的记忆,您只是又一次去外地上班了,等过节时,您就会回来的,笑吟吟地看着我说:“又长高了!”

  爸爸,童年的记忆,您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您工作很忙,难得回家。偶尔回来,也是抢着帮母亲做农活和家务。您很少过问我的学习,唯一可以让我在同龄人面前炫耀的是:您每次回来,都会带一大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糖和好吃的点心。

  爸爸,您虽然不爱说话,我也从来也没见您发过火,但说不清为什么,就是从心里怯您。我不敢伸手向您要钱——就像在学校里不敢向老师撒谎一样。您给予我童年时的父爱,似乎就是可以容我的任性、淘气。

  第一次吃汤圆,我清楚地记得,不是放在锅里煮的。当您告诉母亲,您买了汤圆,让母亲煮熟了给我和弟弟吃时,我傻眼了!

  回想那天,放学回家,看见您的包放在桌子上,包的旁边放着一盒像平时您带回来的点心。我打开拿了一个就吃,只是不明白,外面的那层为什么那么难吃?扒拉开后,感觉里面甜甜的,我和弟弟抢着吃完了所有的汤圆馅,等母亲生气的去打我时,您护着我说:“怎样都是个吃,这样吃还省的煮了。”

  汤圆事件,还没有在母亲的唠叨中淡忘,我又一次闯祸了。

  下雨天的一个早晨,您回来了,您带回来了一个村里人传说中的收音机,里面悦耳动听的声音,使我一整天都守着它,我不明白那么小的一个匣子,人是怎样钻进去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您和母亲都出去了,我就一个人悄悄地关住门,找来家里的螺丝刀、老虎钳,三下五除二,打开了它。结果里面没有看见人。我好奇的把它里面的东西全都拆散了,等我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我无法把它恢复到原样,我做好了被母亲又一次痛打得准备。

  您拉着我的手问我:“为什么?”

  当我委屈地告诉您:“刚才还听见里面有人唱歌,可是我打开后,找遍了,没有看见一个人,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去哪了?”

  出乎意料,您笑了,您对母亲说:“咱们的女儿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那天,在您的庇护下,母亲没有打我。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您的见面越来越少。初中阶段,您几乎就没有给我留下任何印象,您总是很忙,一年回家的次数很少,而我又远离家乡读书,常常是您回去了,我没有回去,而我回去了,您又走了。您几乎没有来学校看过我,也没有见过我的老师。似乎我的学习,我的一切事,都与您没有关系。没有了您和母亲在我学习和生活方面的‘束缚’,我在学校里,反而感到生活和学习更加轻松了,性格越发开朗。

  记得有一次作文课,老师让我们写《我的爸爸》,我洋洋洒洒写了《我的母亲》。

  老师不解的问我:“你不爱你的爸爸吗?”

  我说:“爸爸不爱我。”

  老师说:“天下没有不爱父母的孩子。你爸爸一直都和我有联系,他只是不想让你知道。他希望你能养成自觉学习,独立生活的好习惯,希望你能自由发展。”

  当时,我心里酸酸的。

  我是村里唯一考上县城中学的女孩,到学校报到时,您出差了,由于从小我一直都很独立,母亲也没有送我,让我一个人去陌生的县城报到。您回来后,既没有来学校看我,也没有写信给我。我心里充满了怨气,觉得您一点都不关心我,您的心里只有您的工作。每年春节的一次见面,我和您说话少之又少。

  高二那年,您竟然破天荒地的来学校看我了,您给我买了一箱方便面,当时我高兴的不知所措。但您却让十七岁的我,做了一个成人都难决策的事,让您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的选择。那天您带来了一份表,您说:你是选择就业,还是选择继续读书。填了这份表,你就是非农业户口了,很快就会想办法帮我解决工作,主动权在我手里。

  性格倔强的我,最终还是选择了读书。爸爸,我现在都还清楚的记得,您那天很开心,您说,我没有让我失望,您就知道我会这么做的。

  爸爸,不过我最终还是让您失望了,我没有考上大学。毕业后,也错过了那个农转非机会,因为那时每个工作人员只有一个指标,当时我没有要,您就给了弟弟。当时只有非农业户口,才能参加招工考试。您去世后,母亲说:你爸爸因为这件事,一直很自责,他本来是想让你没有退路,努力考上大学的,没想到最后是这样的结局。

  结婚时,您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给我做陪嫁,说是对我的补偿,让我自己创业。我没有一丝感动,觉得好像这一切都是您欠我的。直到有一天,母亲告诉我真相,我才知道自己一直都不理解您。

  爸爸,您为了望女成凤,可谓用心良苦,在我的童年就教会了我下象棋。为了锻炼我的胆识,您故意告诉我:自己去出差了,让我一个人去学校报到。直到您托人打听我已安全到校,才放下心来。当年那一切都是当您精心安排的,但您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

  后来我高考落榜,失业在家,您心里比我还难受,您拿钱让我出去散心,鼓励我复读,因为户口事情,我对您一直有怨恨,也就没有听您的劝说,放弃了再上学的机会,记得当时您特别失望。多年后,我还能想起您难过的样子。结婚后,您一直尽自己所能,在经济上资助我,鼓励我创业,劝我一定不要放弃自己的爱好。

  人生只要不放弃,在那个年龄段拼搏都不迟。您去世的前一天,拉着我的手,用微弱的声音给我嘱咐着,在您的心里,我一直是您最疼爱的孩子,户口的事是您考虑的不周全。您知道写作是我的梦想,让我答应您,一定别放弃!

  爸爸,当时我不敢爽快的答应您,是因为我从心里已经放弃。看着您期待的目光,我不忍心让病中的您难过,只好点了点头。您那天精神似乎特别好,您说:我的梦想一定会实现的,您信我!

  爸爸,我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您临终前最后一次给我说话,我后悔那天,没有多陪您说说话;后悔没有亲自告诉您,我会努力的,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爸爸,您临终前的鼓励,期待的目光,使我从来不敢放弃自己。您离开我这二十年来,只要有空闲时间,我就会看看书,我不想让您再失望,不想让您再为我担心。

  爸爸,现在,我的文章已登报了,女儿好想让您和我一起分享这份喜悦,想让您看看我写的文章。

  爸爸呀,女儿真的好想您!我有好多好多的话,都想和您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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