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情感散文
梦见下雪了。
一场不大不小的雪飘飘洒洒的下了三天。
我在雪中欢快的奔跑着,一会儿停下来摇摇路边的小树,一会儿又回头望望后面行走的妈妈,枝条上的碎冰渣砸在我头上劈劈啪啪的响,飘在空中的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脸上…··
我一下子又回到了十一二岁时的欢快时光。
那时候我们所在的村落还没有修建高高的柏油路,上学常走的那条古老且破旧的泥巴路还在,路边种的杨树高大粗壮,夏天孩子们走在上学的小路上从来不用打伞,浓密的枝叶能挡住火辣辣的太阳;秋天满地都是飘落的枯叶,铺满了整条小路;那时候我们大家都还没有搬家,爷爷奶奶还在村外的一个大池塘边住着。池塘里有鱼,常常有人穿着电衣偷偷跑到池塘里来打鱼,偶尔被我和妹妹看见,我们就会跑到屋子里告诉奶奶,这时奶奶便蹒跚着小脚颤颤扭扭的跑去大叫着阻止。
那池塘里是小叔下的鱼苗。每次小叔扑捞鱼的时候,我们都像观看电影一样围在池塘边看一条条肥硕的大鱼乖乖的跑进小叔的篮子里。被捉上来的鱼都还是活的,在篮子里或水桶里跳来跳去,有的竟能跳到地上,十分壮观。
之后我们几家亲戚总能分到很多鱼,而我从来都不怎么热衷于妈妈做的鱼,自认为妈妈做的鱼并没什么特色。我却常常喜欢跑到奶奶家吃奶奶做的鱼。奶奶做的是一条一条的整鱼,在盘子里摆着像幅展品画。因为奶奶做的鱼极美,那时我常常坐在奶奶家的餐桌旁,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鱼,看着油黄发亮的鱼一边欣赏,一边流口水。
鱼是爷爷的专餐,因为他除了鱼肉,其它什么肉都不吃,连尝一口都似乎是犯了他的大忌。
我和堂妹都常常抱着爷爷的脖子问:“爷爷,您说您是不是回族人?”
“爷爷,您为什么不吃肉呀?”
“爷爷,您上辈子肯定是和鸡猫猪狗是朋友。”
“爷爷,您和鱼有仇吗?为什么只吃鱼呀?”
我和堂妹总有问不完的问题。问得爷爷哈哈大笑但却无言以对。
每次爷爷留奶奶给他做的好看而且诱人的鱼给我吃时,我总是把他盘子里鱼身上薄薄的鱼皮全部剥光吃完,将鱼肉留下,这一奇怪举动在爷爷眼里或许也是一个无法破解的谜。
那时候属于我们的冬天是很冷的,鹅毛大雪一下能下上好几天,等雪停了,我们姊妹几个喜欢在爷爷门前的池塘里滑冰,哥哥姐姐推着凳子,我们坐在凳子上面,有时滑着滑着不知道会谁发现冰层上出现了一条小裂缝,于是我们就机灵的学着书上说的演练急救,大家一个个趴在冰上慢慢的爬到岸边…
我还看到了我们家那条养了很多年的黑色的小狗,那是我记忆中的第一次养狗。
记得爸爸刚给它抱回家时,它胖乎乎的,乖的可爱。初春的午后,阳光暖暖的。我喜欢坐家门口的那棵大树下做功课,累了画会儿画。小狗狗就会在我身边左摇右晃的'摆尾巴,有时间我很安静,它似乎知道我没心思搭理它,它就乖乖的窝在我脚边,不乱跑乱叫。等到我把功课做完,便开始带它跑着玩。
有时我去田野挖菜,它也会跟在我身后,随着我跑很远的路。到了田野,它开心的尽情耍欢,一会跑到草丛间,一会钻进油菜花丛里,惹得蜜蜂嗡嗡乱飞。
我怕它钻进高高的油菜地里迷了路。
于是就大声的喊;“狗狗,狗狗,出来,一会把你丢在这里,你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它听见后就伸着脖子从花丛中钻出来,两眼精明的直发光。我朝它笑了笑,然后带着它一同回家。
后来我看到邻居们家的狗狗都有名字。
我就对妈妈说;“妈妈,你看人家王叔叔家的狗狗都有名字,叫黄豹。咱们也给狗狗取一个名字吧。”
妈妈说:“好呀。那叫啥好呢?”
我说;“王叔叔家的狗狗是黄色的,叫黄豹。咱家狗狗是黑色的,就叫黑豹吧。”
妈妈点头赞同。
之后它便有了自己的名字“黑豹”。
我一直看着它从童年走到老年,然后悲惨的死去…
我看到它的时候它正在偷吃东西,嘴里叼着骨头,两只黑溜溜的眼睛直愣愣的望着我,很可爱的样子。后来又见有人追来,那人拿着一块红色的砖块一下子拍在“黑豹”头上,我拼命维护,可是它还是受了伤,头上流着血,嘴里叼的骨头也落在了地上。
我一下子惊醒了,醒来发现原来是一个梦,一个很遥远的梦,隔了十几年的光阴,恍若隔世。
我抬头望望窗外,外面阳光明媚,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哪里是下雪了?我竟做了一个这般寒的梦。
我的眼角挂着泪,泪水滴落在被单上,清晰可见。寒冷的梦被烈日炙烤着,像是炙烤着那个冬季里洁白的雪,雪花融化一地,像我的童年和我那离开世间的小狗,再也无法回来。
只有梦还是暖的,像雪花溶化后的冰水滋养着我的生命和渐渐逝去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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