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优美散文
小年过后,家里关于过年的各项准备“工作”,已基本忙活完毕。其实,也不外是打扫下卫生,此外便是置办下年货。年货实际上也不用太过操心,因为现下不比过去,大年三十、大年初一,也有的卖。我记得小时候过年,还真的需要好好盘算盘算,除卫生大扫除外,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爹娘还着实需要好好斟酌掂量:肉割几斤?鱼买几条?杀哪只鸡?尤其儿女们的新衣裳,既要好看,更得结实……都需爹娘掂量盘算,问题是,到腊月二十六最后一个集市过后,就算有钱,也没处买了,因大家都回家过年了。所以,所谓“忙年”,那是真的忙。
家里的卫生打扫完毕后,一下子有焕然一新感觉,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到处都是一派井井有序、锃明瓦亮气象,年味,似乎一下子就冲将出来,不禁有些欣喜。然而欣喜之余,心里转而又无来由添了一丝惆怅,这是种没着没落的感觉,就象是胸中的这颗心被吊在空中落不到地一样,惟一片空荡荡感觉……
昨天外出一趟,出去时穿过校园,见往日总是熙熙攘攘的路上,此刻几近没了行人,惟一派寥落清冷景象。见此,突然意识到,学校已放假,学子们都回家过年了。回转时,见教室和图书馆也是静悄悄的清冷,此时,己近黄昏,往日,这些地处,早已是灯火通明。
回到家时,这寥落清冷的气氛仍存于心,在屋里转悠着无事可做,无聊中最后转至窗台前,趴在刚被擦抹一新的窗台上,双手托腮,看楼外万家灯火,看马路上车流不息发呆。发呆中心道:“这些车辆都在各回各家,都在各自回家过年。”这样想着,思绪不知不觉就随着车流想到车站:此刻,车站里一定客流如潮,手里拎着各色包裹,包裹里装着各色年货,男男女女,大人孩子,皆都行色匆匆,行色匆匆地在往家赶,赶回家过年……“鸣!”仿佛听到一声火车长鸣,“汽笛一声肠已断。”
今天是农历腊月二十六,早些年前,这个时候,我也是这回家潮中的一员,因为那时候我也有娘,所以,一定也是随这男男女女之中回老家看娘,回老家过年。在回家路上,心里几多热切,几多期盼……现在想想,那时侯真好,有盼头,盼着回家过年。
而更早些的那些年里,那会儿还是儿时,这个时候,年味早已到处都是了。
父亲炖的一手好鸡,每年过年都炖。虽然说不出父亲炖鸡到底怎么个好法,但在那些年里,一直把这当一个盼头。那时节,是每年腊月二十之后的某天,父亲都会亲自炖次鸡过年,炖时,从宰杀、退毛直到热腾腾出锅,父亲一直都很认真在弄,而且不许别人插手,这其中的道理,或许没有其它,不过是这“好鸡"的功劳,父亲想一人独占而已,我此刻这样地想,想时心里就觉一阵温暖。当然,最忙的还是母亲,张罗我和哥姐们过年的新衣裳,可能是个大头,可能踏进腊月门就得盘算,要省钱、要好看还要实用结实,都要盘算。可能我的新衣最好打点罢,毛孩子结实就好,毛病多的是几个姐姐,这就难了,一会这样,一会那样,到年根能都弄好就不错了。
忙年,母亲另一个大头是蒸年糕和大饽饽,据姐姐们说,母亲蒸年糕和做大饽饽的手艺最好,是真的好。所以,每年此时,都有邻居来请教,有时忙着自家的,还得去邻家帮忙看看。然而,在我的印像里,母亲的好手艺,大约并不怎么关心,倒是到了腊月二十五六之后,年糕与大饽饽蒸好后,家里的伙食好像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再不必顿顿都吃烀地瓜,贴饼子了,这印像却记得牢靠。因为虽然大饽饽要留到正月里吃,但年糕却是取代了玉米面贴饼子上了饭桌;此外,大白菜炖豆腐、粉条还有肉,也成了经常。虽然,那肉被母亲切的'薄如蝉翼。
说到肉,小孩子们也会常常论及。
“我愿吃白肉,白肉香!”
“我愿吃红肉,红肉不腻!”
“我都愿意吃!”腊月里,近年前,小孩子们凑到一起,常谈到吃的。
我记得进了腊月门不久,小孩子就放年假了。放年假,不像其它的假,还需上山下地帮家干活,而是放了假就真没事了,就可以光玩了。好孩子或许会偶尔坐家里写会作业,但大部分大多时是在外疯跑,跑累了是聚一堆吹自家的年货也是常事:
“今年俺家割了五六斤肉,还有鱼。”
“今年给我做的新袄,我妈说那布两块多一尺,可结实了。”
“切,俺姐今年的新袄,是俺妈上烟台割的布,更贵!”
“俺爹今年给我买了四十多个大花爆仗,还有三挂小鞭。”
……
现在想想,都是快乐的时光。
如今,父亲早已故去,他每年亲手炖的好鸡,也早已成为久远的记忆;母亲虽比父亲去的晚些,但也离去好些年了。此时此刻,我立在窗前,看外边万家灯火及这马路上的滚滚车流,心里在拼命回想那“炖鸡、年糕与大饽饽”的味道。同时,我还惟想保持一颗恬静的心,并于这心境中淡淡说一句“没有了娘,也就没有了家。而且,这此后,这时节,我怕是要永远立于这窗前,看这万家灯火,看这车流不息和看别人回家过年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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