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思碎语散文

2020-08-02散文

闲思碎语散文

  (一)

  姚贝娜的死讯,让我心里久久难以平静。近几年一直关注她,一方面是确实喜欢她的歌声,另一方面,也许还有些同病相怜的意味。前不久见到她病情恶化的消息,心里就有些恐慌:不是已经康复的好好的了吗?为什么突然就恶化了?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这么快就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死亡,是一个任何人都不愿触及和直面的话题,然而,谁又能逃避得了呢?

  人从一出生便开始向这个终极目标走去,死亡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高悬于我们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不期而至。年少轻狂时,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个问题。而只有病体衰弱或迟暮之年的人们,才会意识到我们早已与死亡相约。

  可是,又谁能甘心而坦然地去赶赴这一场生命之约呢?

  于是,人们千方百计寻求健身延寿的良方。于是,各种养身保健的商品铺天盖地,各种健康讲座充塞视野,似乎人们活着的目的只是为了健康长寿。

  可是,多活几天的意义在哪呢?

  宋美龄以106岁的高龄谢世,可是晚年时却发出这样的喟叹:上帝为什么这样惩罚我,让我活这么久?

  如此一生轰轰烈烈的名门闺秀政界翘楚,尚有此感叹,碌碌我辈又何须乞求长寿?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非人力所强,一切随缘好了。

  (二)

  前不久去省城看病,顺道访一旧友。傍晚,两个历经沧桑的中年女人,在朋友简陋狭小的居所,穿着随意的家常衣服,随心所欲地话着家常。无需客套,无需拘束,无需设防。眼前新愁,前尘旧事,人生,梦想,文学……天南海北随意乱侃,时而毫无顾忌的大笑,时而愤世嫉俗的牢骚,时而不加掩饰的悲叹。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困意阵阵袭来,而谈兴丝毫不减。同样生性克制内敛的我们,平日里有什么烦恼委屈都埋在心里,不肯轻易向人诉说。而这次,好不容易与挚友久别重逢,终于能够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骂就骂,真是痛快!人生在世,难得如此狂放一回,给压抑的情绪的一个释放的出口,何尝不是一件值得回忆乐事。

  忆及此事,欣然感叹,人生在世,能有几次这样愉快的相逢?有几人可以如此敞开心扉的交流?正如作家李娟所言,似水流年里,有两三知己,清茶一盏,好书几卷,人生最美好的时光,莫过如此。人生不易,美好难求,珍重,珍惜。

  (三)

  有些人,纵然不曾相遇,不曾言语,但,一段文字,一首歌曲,一片流云,一朵初绽的花朵,一枚飘落的黄叶……因着一点点偶尔的机缘,无端地,会想起他们。这种想念,不是恋人间刻骨铭心的相思,也不是亲人间嘘寒问暖的牵挂,只是那么浅浅淡淡,若有若无,如游丝,似飘絮。

  有些爱,与风月无关,与他人无关。只存在于一个人心底的深海,在岁月的流水中,一点一点地积淀。汹涌海浪冲不走它,飞舞的浪花带不走它,就那么静静地,蛰伏在生命的深处,寂然无声,了无痕迹。

  当某一个名字,在另一个人的心里,有了思想,有了温度,有了喜怒哀乐,有了相知相惜的默契,那就不再是一个符号,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隔着千山万水,也能感受到其气息,亲切,默然,欢喜。

  (四)

  “十分冷淡存知己,一曲微茫度此生”民国才女张充和,七十多岁时写下此联,寥寥数字,道尽了她的人生修行和参悟。深夜读她的故事,不觉喟然感叹:人这一生,能如此清清朗朗、淡然随性的活着,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

  知己,一个多么奢侈的词!想起这两个字,如同在茫茫海面上夜航的船,眺望一座远方的灯塔。也许,它是如此的遥远,远到无法抵达;也许,它只是一个幻境,从来不曾存在过……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心有向往,一点微光就是一片光明的世界。

  (五)

  个性迥异的人之间,是很难互相欣赏和认同的。

  生性粗放行为草率的人,不会欣赏做事扎实细致耐心的人,而且,还会埋怨对方太死板太磨蹭太吹毛求疵。因为,在他们看来,大而化之雷厉风行简单快捷才是正确的处事方式。为此,往往走向极端,把简单快捷变为敷衍草率却依然自以为是。

  同样,感情淡漠内心功利的人,也不会欣赏那些怜花惜月感情细腻的人,而且,还会嘲笑对方无病呻吟虚伪矫情神经过敏。因为,在他们看来,抓住实实在在的物质远比整天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要靠谱。于是,他们一路狂奔摸爬滚打争权夺利,以致迷失自己的灵魂而浑然不觉。

  当然,反之亦然。

  生性谨慎做事认真的人,则往往会钻进追求完美的死胡同里不肯回头,总会为别人的一些粗疏和错误而愤愤不平耿耿于怀。

  同样,多愁善感心思细腻的人,则容易陷入不切实际的幻想中不可自拔,一颗敏感的心往往会被现实的利刺扎得遍体鳞伤,却仍然蔑视那些一味追求实惠的人。

  有些人之间,注定是永远不会互相懂得的。树永远不懂云的漂泊,春永远不懂秋的落魄,白天永远不懂夜的黑暗。细想起来,世间万事万物,大多是如此南辕北辙阴差阳错。

  (六)

  放假了,孩子和她爸爸都提前回老家去了,只我一个人暂时在这里守护着自己的'这个家。一个人的日子未免孤寂,但也清闲自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锻炼、上网、看电视、听音乐、侍弄花草,偶尔,写几行字。日子,如一条波澜不惊的小溪,就这样安静地缓缓流淌着。

  午后,小睡片刻,起来冲个澡,着一棉质睡裙在家自由自在地晃荡。此刻,读几页狄金森的诗,最合适不过了。她的诗清丽、柔婉,读来感觉日常、恬淡、幽默,还有一点孩子气的率直与天真。喜欢这样的诗,也喜欢她一生淡泊名利,潜心筑造自己精神巢穴的人格精神。她的孤僻好静,她的我行我素,她对爱的一往情深义无反顾,都是那样的触动我的心。

  泰戈尔的诗,则适合在夜晚读,那一句句睿智的言语,是人生的真谛,是生命的赞歌。此刻,白天的一切喧嚣褪去,只有这些闪光的诗句,如夜空中的一粒粒璀璨的星光,照亮人心灵的暗夜。

  (七)

  有时候,无端地会被某首曲子打动,便忍不住一遍遍地听,继而听不同歌手或不同乐器对这歌曲的演绎。

  个人觉得,一个歌手只有找到适合自己的歌,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比如,蒋大为当年演唱的《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骏马奔驰保边疆》《北国之春》等歌曲,让多少少男少女为之痴狂,是当之无愧的经典。而今年春晚,他唱乌兰托娅的《套马的汉子》,却令人感觉全然没有以前那种奔放宏厚的风采。再比如,阿宝演唱的陕北民歌堪称绝妙,但听他演唱张雨生的《大海》,总给人感觉味儿不对。还有,以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而成名的“大衣哥”朱之文,他那洪亮雄浑的嗓音确令人叹服,可后来渐渐被包装的花里胡哨,有时还唱一些酸溜溜的情歌,让人觉得别扭。

  同一首歌歌曲,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场景和氛围下演唱,效果也大不一样。霍尊在《中国好歌曲》演唱《卷珠帘》时,那空灵、纯净的声音与歌词的意境完美结合,瞬间就征服了挑剔的评委和观众,刘欢甚至为之两次落泪。而在春晚舞台上的演出,虽然歌声也很婉转凄美,但似乎缺少的原先那种轻松自如、令人陶醉的韵味,远远不及在《中国好歌曲》舞台上那样感人。

  同样,有些曲子,只有适合它的乐器才能把它演绎得淋漓尽致。比如,萨克斯吹奏的《回家》,二胡独奏《二泉映月》,小提琴协奏曲《梁祝》,葫芦丝吹奏的《月光下的凤尾竹》……这些曲子,换成其他乐器演奏,效果大不一样。

  一种乐器有一种乐器的优势,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特色,盲目模仿或刻意求工,有时反倒会画蛇添足弄巧成拙。保持本色,平淡自然,才是最好的。

  (八)

  连日来,持续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沐浴在暖融融的阳光下,使人疑心春天已经提前来临了。

  入冬以来,阳台上养的花大都搬进屋了,只有那盆三角梅因体型庞大不便挪动,仍被搁在那里。它本来就不是温室里的娇花,耐旱、耐寒,花期长,开花勤,条件适宜的话,一年可开三四次。今年初冬时,它还蓬蓬勃勃地开了一茬的花,前不久才逐渐凋零,有的枝头还挂着几朵干枯残花。

  原以为,它总算要休眠了,谁知这几天天气回暖,它突然又冒出许多新叶子,深红的、细碎的、密密麻麻的,虽不艳丽,但很精神,似乎是争先恐后地来赶赴某个盛会,生怕迟一步就会错过。

  望着这些冒冒失失的家伙,不由替它们担心:你们被太阳热情的假象迷惑了,按捺不住地绽放了自己。可是,当真正的春天来临时,你们还有气力再盛开吗?或者,说不定哪天老天变了脸,你们的美丽岂不是要夭折在严寒中?

  天地万物,荣枯有时,本是自然规律。可现在,许多事却往往反常而行。只是反常久了,人们就把反常当成了正常。

  近年来,暖冬的趋势似乎越来越明显,我们应该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暖冬虽然舒适,可我更希望能有一个正常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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