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伤感散文
一朵雪花飘过的时日,在所有季节里,都是一件大事。雪飘过人间,山水便静默了,连同水墨一起冻结了,静的惊人。在白雪纷飞的夜,远处微浮的黛青里,听得见岭上的白梅在雪里融入一抹香,听得见山鬼踏过积着雪的青苔的脚步声。一场雪的落下,是一个冬天是否真实的见证,也只有雪,在冬日里,盛开的最是动人。
如若说一个季节是一生,雪的前生路过清明杏雨,路过蛙柳池塘,乃至浪迹深秋红叶,唯有在霜寒初降的一世,最是温婉!
雪在极寒之处诞生,水与温度创造的奇迹,在经历过一年的时间润化,像经历过无数的悲欢,慢慢柔软安静下来,以天地肃穆成为了它飘落的代价。像那些在炉火的炙热里,那些悄然凝结的`泥瓦,在锻造下,拥有了坚韧,无比的心脏。只是泥瓦和雪不同,它们一个选择了温柔,一个选择了坚韧。雪在冬日,与红梅白梅开的俗气不同,它轻盈地开落了。而落下的雪,对于土地上的一切而言,都是最美的滋润。雪是天地与人间的对话,雪语温柔,看向温柔的事物,都要倾听,而最宜的时间是在寂夜茶香里,闻听它们的切切私语。
听雪时侯,如果拥有一座有炉火的木房子里,最容易闻听自然的声音。推开闭合的木纹窗户,看向层云聚集的天空,是欲雪的气象。木屋两旁山峦上的树木是静立的侍者,偶尔在某个山谷子惊起一点寒风,在林中来回穿梭,听不到鸟鸣兽吼,连河流都消声匿迹,在自己微弱的呼吸里,同着未燃烧起来的柴火,清烟里,木香里,最安然。一朵雪花飘落,只一低眉,便可听见千万朵雪花汇成的天籁,在安静里簌簌而下,流过一个冬日堆积的寒气之上。草木僵硬了枝骨,缀满冰花,鸟兽在温暖的地方沉睡,那数不尽的动物微弱的呼吸,在雪下时,汇成溪流,听的分外清明。在这世界上活着或死去的一切,都被千万朵层叠的剔透淹没了。
在雪大时,听见细微之处,可见到很多年前的过去,第一朵雪的流浪之处。雪来过千万年,被看作纯净的象征,自此,有了最动人的光影。经年日久,雪又有了一种清冷细腻的气质。这世界一些物事,都有着自己独有的气质。像冰封满山的翠竹,自然蕴有清凉和幽静的心性,感染人心。雪不能与竹子相比较,在各自的心境,各有各的欢喜。雪在人间生了温度,一切都妙不可言起来,都有了天地大韵!
若是雪花在某一日,遇上河流,便又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在寂冷江岸,水凝滞了声息,芦蒿承雪。水没入水中,咻的一声,可倾听,也能流淌。听见雪花与水相融,不分彼此。雪花在与山水对话,谈到忘情处,雪落满了一船。
雪在呼吸微弱时,云朵洁白,天空湛蓝,这世界纯白的最为惊人。此时,大地上的一切都鲜活起来,在沉眠的梦中被阳光唤醒。有鸟雀在阳光厚重的地方,扑棱翅膀,啄着雪粒。猫儿微眯着眼,在雪上留下轻微的足印,一路的梅花开入山谷。目光所及之处,山河苏醒。从积着雪的山石里,走出一位白须渔父,步履稳重,在雪上留下悉悉祟祟的声响,竹叶上积雪簌簌滑落,雪开始滋润土地,一蓬雪落在渔父身上,在这个冬天,他们同为隐者。远山青白参半,他在扫去船坞上的冰雪后,消失在云烟遮掩着密林深处。
雪花在人间选择暂歇之处,并在日光兴盛时,随着水流,行走荒原和青丘,见过的人间悲喜,一点一滴,都在温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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