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文学与梦呓

2020-08-28散文

散文:文学与梦呓

  天边的晚霞烧成紫红色的时候,几缕云彩也在这明亮鲜艳的霞光里格外动人。我和朋友说着话,从渐渐沉入暮色的村子里踱步出来,一前一后,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家那只难看的小黄狗已经熟悉了我,只叫了一声,就有些心虚地看了主人一眼,悻悻地回窝了。说实话这条狗的长相没有一处值得我用文学语言来描述,黄毛黄眼,贼头贼脑,尤其难看的是那一嘴黄胡须。黄胡子似乎只有在《水浒传》里有描述,却具体忘记了是谁,也或说《三国演义》里的孙权是一部黄胡子,代表了强悍和英雄气。但是在这条狗的形象上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强悍或英雄气,反倒因为这一团乱糟糟的黄胡子平添了几分猥琐和怯懦。它的样子有时候看上去更像小时候常在村后小河里捞到的一种叫“山骨碌趴”的小草鱼。对于狗,我是有感情的。

  远山和近树,此刻看上去层次分明,似乎要在这天将暮的时刻更加清晰地表白自己。轮廓是那样清晰,清晰到像一帧照片或者一幅油画。具体应该用哪一幅世界名画来描述,一时竟理不出头绪。很多时候,我们会在潜意识里浮现出一些情绪,想写成诗,想唱首歌,想大哭大叫,想永恒存在或者凭空消失。但最终,你却不能。你只能原地不动,任那一瞬间的情感稍纵即逝,然后活动活动四肢,恢复语言功能。现实里的种种,像套子一样把你从头套到脚,严丝合缝,丝丝入扣。那样合情合理地还原你的本来面目,梦,逃也似地径自往云层里飞去了。

  此刻我和增平兄,仍是一前一后踱步在动人的晚霞里。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地应答着,说着一些无聊的废话,去看望住在山坳里的老人。黑色塑料袋里装了些硕大的露天樱桃,(实在是樱桃当中很大个的,故称硕大)是上午一个叫静的文友送来的。 在文学的路上,很多人走的更远。静算一个。我之于文学,恰如这刚刚拐过的山脚,往上走就是陡坡了。

  一个干净的小院,恰恰就坐落在刚刚拐过的山脚。因为出现得略有些突兀 ,便有了陶公在《桃花源记》里描述的:“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那样的感觉。老人闻声出来,寒暄毕,进屋去忙活茶水了。一个平静得像一池深秋或者浅冬的碧潭的'老人。老人有三个儿子,因为一些家务的事,需要开个家庭会议讨论。父子俩声音低低地交流着,静等另外两位成员的到来。暮色四合,也有些微冷,我提议先回去。说实话,再待下去,于我是不合适的。

  路比来时朦胧了许多。云霞渐渐黯淡下去 ,但仍顽强地发出灰白的光,和即将来临的黑夜作最后的搏斗。文学之于我们,究竟有什么意义?是使命,还是偶然?抑或是必然的偶然?哲学和佛学的概念扭结在一起,以我的智商,再下去五百年,恐仍是混沌一片。

  白天的时候,这小村的河道里是有一簇簇的睡莲的。这有赖于我可爱的朋友增平兄的一时的心血来潮,从外地带回来几块根茎(或者几株芽蕾,亦未可知)。几年的功夫,便迅速蔓延开来。增平兄曾有意把这一部分睡莲命名为“增平莲”,但是瓜分了这一部分资源的河岸人家似乎并不买账,故此议作罢。我倒是狠狠夸赞了一番。毕竟增色不少,可是大家伙怎么这么不厚道呢?叫“增平莲”能如何?叫“东坡肉”又能如何?其他诸如“左公柳”, “王致和臭豆腐”又如何?不过是个记号罢了。因为是朋友的私心,我偏希望称之为“增平莲”,并以文字的方式,记录在案。不过要是恰逢宇宙大爆炸,那也终究要灰飞烟灭,很难百世流芳的呢。

  偏巧河岸住了一个奇怪的夜鸟,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高一声低一声地鸣叫。在静谧的山村之夜,听上去是那样凄厉和刺耳。我把此事告诉了朋友 ,并尽力模仿了那鸟叫声,朋友笑着摇头,说从不曾听过或者听说过。莫非我是幻觉,幻视幻听了?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也未可知。但是真真切切,我可以对节能灯发誓,那是真的。

  这让我联想到了文学的虚妄和荒诞,一如村上春树作品里的“羊男”或者莫言《生死疲劳》里的驴。文学的意义,究竟是为了让荒诞更加荒诞,还是为了让真实更加真实? 现在相当一部分人相信梦的预见性并试图加以研究,但是谁也干不过弗洛伊德,多半放弃。或转而求助于康德尼采或释迦牟尼或老庄诸子,亦未可知。文学如果是一件衣服的话,试图争着装饰这件衣服的东西可就太多了。但是最完美的装饰莫过于《皇帝的新装》。其实很多文学,早脱得干干净净,一丝不挂了。比之那些忸怩着不脱,装作羞答答处女模样的,倒也让人心里痛快。

  但是终在一个深谈的夜里,我让朋友听到了那夜鸟的怪叫。那样清晰,那样凄厉。似在求偶,或者回忆。因为我们究竟都不是鸟,因此实在也猜不透夜鸟的心思。但作为安慰或者奖励,我把它记录进这一篇文字里来。如果侥幸一百年内宇宙没有大爆炸,人类也没有遭遇毁灭全球的核战争或恐龙样的大灭绝,总会有人看到这段文字,并对这种夜鸟的存在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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