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故乡情散文

2020-08-29散文

白雪故乡情散文

  车行到半路,雪花开始飘落起来,从车窗向外望过去,大地里的白雪随着路程的前行越来越白。大地里,黑土地裸露着白雪的痕迹,沧桑而厚重。一路行来,雪花一路飘落。天空迷茫而空洞,路边的枯草树枝失去了生命的鲜嫩,在风雪中一路飘摇。

  下车的时候,雪花仍在下,凛冽的寒风瞬间打透了衣衫,各个村子笼罩在一片飞雪之中。棉服上落了一层细雪。寂静的林荫路上,路过一台小三轮车,就再无看见其他车辆经过。茫茫烟雪中,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丝牵挂:故乡的路,故乡的影子,故乡的人,你们还好吗?

  到了家,就爸爸和小侄女在家。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园子里,已经一片白茫茫了。家中多了一套粉色碎花小窗帘,优美而柔和地垂挂在窗子两边。房间里很暖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寒冷。过了半个小时,弟弟、弟妹和小侄子回来了。一身的落雪,小侄子看上去对我有些陌生,清亮的眼睛闪啊闪,一句话也不说。几个月没回,孩子的心还在揣摩中吧?哪里来的人?真的是姑姑吗?

  晚饭弟妹和我一起做的。厨房里虽然很冷,但和去年比起来,还算比较暖和的。窗子上看不到冰霜,忽觉一股股寒气传入身体,不禁打了个喷嚏。做了几条青鱼炖冻豆腐,炖了酸菜排骨,蒸了一碗鸡蛋糕,小白菜炖肉。叔叔这时来送小侄女的自行车,于是在这里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也和爸爸喝了一些清酒。听他们谈论一年的收获得喜,很是动听的一种声音。外面天色黑沉沉一片,只有白雪在空中飘着,院子里的大黄狗听见声音偶尔“汪汪”狂叫几声。

  这次回家,意外的没有失眠。是劳累还是喜悦,夜里睡得沉沉,躺在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身体暖热,脸上冰凉。直到听见黎明前的鸡叫声,爸爸起来烧暖气的声音,才有了清醒的'意识。朝阳火红一片,照射在雪地里,变得分外妖娆美丽。一群群麻雀从树上飞下来,落在园子里,捡拾喂鸡的粮食碎末,有人经过的时候,“呼啦啦”惊起齐飞走。雪地里一片片鸡和麻雀的爪子印,凌乱成雪地里的一处格外的风景。爸爸穿着大棉服去院子里扫出一条小路,弟妹开始做早饭。远处传来几声汽车喇叭声,上空飘着袅袅炊烟。一座座被雪覆盖的房顶,在树林的掩映下,显得更加寂静唯美。

  吃过早饭,天空又飘起细雪,我和弟弟去水库里扫雪,扫雪工具是蓝色的铁锨和一个大扫帚。冰面上白茫茫一片厚雪,远方大地也是一片白。我们一片一片的推雪,很快推出了一道光滑的冰面,上面有冻裂的缝隙和被冻结的白色水泡。抬头就能看见村子里几户人家房子正门口,也看到偶尔有人从路边经过,裹着厚厚的帽子和棉服。在冰上扫雪已经不是陌生的事情了,在我少年的时候就扫过,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水库依然还在,落雪依然年年覆盖这片水域,想起来心中一阵兴奋和温暖。过了一会,有些累了,就走到雪地里,停歇一会。抓住一团雪,顺着弟弟站着的方向扔了过去。弟弟轻松一躲,雪花散乱着落到了冰面上,一片白色的模糊。这时,我和弟弟的欢笑声就传出很远、很远……

  扫完水库里的雪,又扫光了平台上的雪、大黄狗的狗窝、鸡群住的鸡窝,雪花好像被全部一扫光。园子、院子里露出了原来的土色地方,麻雀又开始时时飞来落地,又时时飞走栖在树上,大门口的路也被过路的村人踩出了一条路。

  小侄子这时忽然从房间里冲出来,大叫着:“啊!下雪了,下雪了!”

  弟妹急忙拉他进房间,“儿子,快回来!外面冷。别冻着!”

  过了一会儿,小侄子这一次“全副武装”又跑出来了。只露出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他站在我身边,看着我和弟弟扫雪。还一直夸赞我们:“真厉害!”

  弟弟笑着说:“这是又要动手的前兆,现在他的模仿力极强,看大人做什么,他就想学着去做。

  果然,小侄子慢慢靠近我,说:“姑姑,你累不累!我也要扫雪!”

  我笑着回答:“不累,你自己玩吧,等我们都扫完了,就和你玩。”

  看没有动摇我的扫雪信心,他接着去弟弟身边说:“爸爸,你休息一会吧?我要扫!”

  “快扫完了,你太小了,这个东西你是拿不动的,快回屋吧?”弟弟蹲下来,把他的帽子重新戴好了。雪停了,太阳闪亮照在这一对父子的身上。

  扫完该扫的地方,才知手腕酸痛,很久没有做这些活计了,方知得到一次这样锻炼自己的机会并不多。繁忙的生命和生活,相隔这么远,和家人在一起劳作的机会并不是很多。

  下午和弟弟去上个村子的小卖店去买冥纸,明天准备给母亲上坟。到了地方,看见了二姨家小哥也在,麻将馆内有人在玩牌。宽敞的房间,足有两百平。货物也算齐全。烟酒糖茶,油盐酱醋,青菜肉蛋,各种生活用品,琳琅满目。在超市里转了一圈,买了两斤糕点。弟弟买了和我一样多的冥纸,也买了几种青菜,两箱雪花啤酒。小哥把东西塞进他的大众车子,因为是新车,感觉特别舒适宽阔,是底盘比较高的那种轿车。在雪地里开,依然轻松自在。车里放着歌,小时候那个聪明勤快,好看的小哥如今已是一儿一女,包了很多地,有房有车一族,在村子里无疑是富裕的年轻一代。

  小哥把我和弟弟送回家里,我给他找出了一堆橙子,切开几个放在盘子里。这时姐姐打来电话说家中杀猪招待,上午已经把爸爸用车接走了。正好小哥在,说愿意把我们送到姐姐家,顺便看看他的久不见面的大妹子。几句话,我们都被逗笑了。小哥依然是那个幽默聪明透顶的小哥,眼睛一闪就来了鬼主意的小哥。小时候用自行车前后带着四个人,然后把两个小笨孩甩在沙滩上的那个淘气鬼。

  坐上车子,小侄子正在熟睡中,不然一定会跟在身边,不离不弃地爱凑热闹的孩子。大家都在庆幸他的困顿熟睡。弟妹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可能是因为家里有两个孩子的原因吧?一个母亲想到的永远是孩子需要照顾的事情。

  车子开出村子,走上公路。白雪一路,树上、田野里,依旧白茫茫一片,清凉素寒。拐上岔道的时候,雪地里,只有这一辆车子在缓缓前行。姐姐婆家的村子很是偏僻,道路弯曲难走,但恰好是土路,也很平整,车子顺利通过,弟弟说下雨天车子想都别想进来这村子。小哥说车子进来本身就是犯错误,进不来也出不去。我和弟弟听了小哥的话都笑了起来……

  姐姐在沈阳买了一套三室的新房,因为亲属在家乡这边居多,就在老家招待大家。进了院子的时候,棚子都搭上了,桌椅放在院子里。寒冷的空气里,大门口飘出一团团烟雾水汽,是一头大猪已经杀完了,被分割成骨肉各段,堆放在一个个大盆小盆里。屋子里人声鼎沸,烟雾缭绕。大门都敞开着,冷气寒风时时吹进屋子,却没有人在意,一种热情喧闹的场面。进屋的时候,很少有人认识我们。等见到了一身忙碌气息的姐姐,房间里的人都散了。我走进了西屋,有几个人在忙着切酸菜。和我说话的人我都不记得了,二十多年了。他们的记忆还在,我的记忆也在,却认不出旧时的人了。在那个时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远方的陌生人,只能用笑容来打破陌生的面孔,让那些亲切的话语变成最熟悉的问候和记忆继续缓慢复苏的“添加剂”……

  次日上午,大雪封路,我和弟弟在茫茫的大地里行走,踩出了一条道路,心里怀着岁月的牵挂和对理想亲情的探寻,一直走到田野的尽头,后面留下一行深深的雪足迹。坟前蒿草丛生,白雪覆盖住了整个坟头。树林带里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树枝银白,天色银白,寒冷的空气透着寂静的气息。我和弟弟跪在母亲的坟前,点燃蒿草和冥纸,在火光中一些往事浮上心头,历历在目,清晰如昨,魂归泥土的美善母亲,如今我们已经阴阳两隔,再不相见。想到此,不禁潸然泪下……

  黎明前,躺在炕上,热乎乎的被窝里,仿佛一种乡情的温润如花。这时听见声声鸡叫声和爸爸起来又一天烧暖气的声音。寒气正在扑面而来,起身下地,穿上靴子,披上棉服。走到窗外,木门斑驳的蓝色碎影,打落了寒冬的记忆。思念妈妈,思念故乡的童年。我已经不是昔日的少年,在寒风中,伸出的双手瞬间变得冷凉如水。阳光升起,绮丽的光影,打在水库上冰面的时候,冰上出现了几位少年在滑冰,原来是小侄女她们。一路欢笑,一路惊喜声不绝于耳。多美的少年,多美的青春时光,是希望的艳阳,是暗夜的灯火,闪着荧荧的一束光。

  下午去看望小姨妈,大狗护院,远远听见小姨妈喊自己小名,欣喜异常。小姨妈和许多村里同龄的妇人一样,头上多了些许的白发,家里的弟弟考上沈阳师范大学分配在和我同一个城市,夫妻两人在同一所高中任教,小妹在县医院做护士长,兄妹二人平日少有时间回家看望小姨妈。家里却是井井有条,物质生活富裕,不愁吃穿,不愁花钱。日子越过越好,几十年前的小姨妈那美丽的笑容依然停留在记忆的深处,还有她家园子里那些郁郁葱葱的黄瓜、西红柿等蔬菜,经常是我们摘吃的“美食。”

  晚上和弟妹包饺子,包了很多。一帘子又一帘子,生怕不够吃。爸爸在一边看了直笑,“这饺子让你们俩包的,够吃几天了。”小侄子拿着玩具枪,“突突”地向我们俩扫射烟雾。弟妹用沾着面的手拍了他两下,就被爸爸抱走了……

  最后一天我去了县城办了一件事情,人声喧嚷的街市,闪着家乡人的身影,散发出故土难离的气味。高楼上空洒下的缕缕光线,星辰一样,在天地之间散播清辉。故乡情,故乡人,我对你们的爱和牵挂,永远都在,永远都是我记忆中最美的风景。

  天边绚烂的夕阳,在雪光中愈发飘逸飞扬。江南已经花朵盛开,暖冬融融。北方白雪覆盖整个大地的时候,车窗内的时光仿佛也在后退,渐渐模糊,渐渐清晰;又渐渐模糊,又渐渐清晰,沿着光阴的足迹一直走向清丽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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