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就要破窗而入散文

2021-01-01散文

花就要破窗而入散文

  花就要破窗而入。窗外一丛枝叶繁茂的三角梅让人看到这种倾向,那一团又一团簇拥的紫红,像一个又一个沉静的拳头,瓣上的露水像从肌肤里渗出的汗液,它们用狙击手的目光紧盯玻璃,等待一次致命的暴击。一提花就沦入“晚世情怀”的泥淖,无疑是缺乏创造力的表现,偏偏我要花呈现出一种慑人的力魄,而这本就是属于生命的潜能。花不仅可以温婉,也可以疯狂、暴力,将一个事物进行不断剖析会看到更多可能。文字拥有一个独立的世界,这个世界并非没有边界,早有一些天赋异禀的人就站在边界上写作,然而这个世界同人世一样阡陌纵横.、景色万千,如果目光只盯着人人簇拥的地方,难免被狭隘禁足。一个人自在转悠,于小小一隅所见到的,也许比那硕大的、万众瞩目的雕塑来得更有价值。

  很难去讨论价值,因为每一个独立的“我”所期待的价值都可能不同,花期待雨水与阳光,而人总要期待点精神。我喜欢将文字世界称作诗的世界,诗作为文字的炼金术,所包含的艺术价值是有目共睹的,艺术不可能不经过打磨,“天然去雕饰”是何其困难的雕饰?甚至雕饰的过程相当痛苦和繁琐。网络文学兴起,大众化的写作逐步占据市场,精英文化被挤到边缘。大众的期待与市场的期待好像成了判定价值的标准,而大众期待的是一种简化了的诗意与文学,大众期待轻松、期待娱乐,而轻松与娱乐势必与“炼金术”相背离,势必与苦苦的思考相背离。伟大拒绝热闹,但这并不意味着伟大就应该被踩在愚昧的脚下。我记得我的朋友说过一句话:这是一个既呼唤个性又扼杀个性的时代。其实不止这个时代,几乎每个时代都存在这种矛盾,时代时刻都在表面上强调创新的重要,却将审美取向一直死死钉在同一面墙上,审美目光像仪器射线一样精密,容不得半点偏移。偶有新意出现,却注定不在那束目光之内。西川总是在提醒中国缺少分量足的文学批评,导致文学与时尚紧紧相连,今年流行这样,明年流行那样,而大众对文化的消费与消费穿衣打扮无异——缺乏自己的思考,只会跟风。文学与时尚有着本质的区别,真正的文学不具有实效性,经典凌驾于时间之上,而时尚最具实效性。

  创新的诞生离不开传统的哺育,经典自有一套恒定的标准,这一套标准能明确辨别好坏,不管是读者还是作者,都应该理解这一套标准,唯有吃透这套标准,才能在对待诗的世界时,建立起自己独立思考的王国。那么这套恒定的标准与那从不偏移的审美光束有何区别呢?区别在于一个广博,一个狭隘。“一套”和“恒定”两个词确实划出了界限,但界限之内的世界远比一束不到十公分宽的光束丰富得多。我想“广博”应是文学不可或缺的精神,哪怕历史、生活仅提供了一个极其微小的空间,也唯有在极小的空间内挖出极广博,才不致变得可笑。

  除了传统这位母亲,创新还依赖于广阔的视域、超凡的感知力以及强大的思考力度。集齐这四方面,作品自不会沦入平庸。在任何一个阅读的夜晚,顶级的文字,都会像遥远的海浪,一阵阵推至眼前,这一股接一股的力量,神秘而永恒,它仿佛可以让时间错乱,可以模糊地域,可以拉出一个独立生命所有的经历、情绪、思考,并将这一切融入终极的生与死。这是一股迷人的力量,感知到它的人都知道它远比世间的金钱、权力、荣耀更具诱惑力,甚至比爱情更动人,那是一股超越的力量,直抵艺术核心——生命的复杂性与神秘性。我常常怀念这股力量,尤其被生活琐碎叨扰时,就开始怀念一种残酷的静,一种像身体疼痛般扩散的孤独,唯有这种静与孤独的存在,才能将感知提升到最敏感的高度,也唯有此时,对文字所释放的力量才有更深的'理解。我曾静止于一条喧闹的街,看到阳光在走,听着车鸣人沸,那一刻,我静静站立,想将所有声音投向深海,在喧嚣里,体会到蚀骨的空虚感,我忽然觉得我不是我自己,我忽然变得很陌生、很遥远,变得不可识别,不可亲近,我甚至开始怀疑“生”的状态。时间在吵闹里绞成漩涡,一切又退回最初的混沌状态,这时思考意义已失去意义了,感知和思考之间的距离也许是诗意横生的地方,两者的紧密结合可以更好地呈现诗意。

  我静止街道的那一刻,感受到某种神秘主义的指示,它仿佛激励着自我去反抗对现实的不满,这种不满积满现实的媚俗,背负历史的重担,使人狂躁不安。现实像一座透明的城市,光可以在其中肆意穿行,理想可以躺在它怀里做梦——绝对自由的梦。现实透明而薄,隔着虚无与实在,隔着时间与自我,结局只有两个,一是自我对时间妥协,二是时间对自我妥协。人是智慧的,能看透结局;人是可悲的,无法决定结局;人是疯狂的,总想掌控结局,所以一路挣扎不歇。也许静止的那一刻,我的双眼燃起了疯狂,企图将自我永远束在诗的世界里:那势必也同现实世界一样痛苦,甚至痛苦得多。然而,这不会阻断我对诗的世界的向往,不会阻断我对文字力量的怀念,我知道现实用它透明的谎言,以悄无声息的姿态消磨着人对梦想的热情与疯狂,人唯有不断保持警醒,在暗地里攥紧拳头,像窗外的三角梅一样凝聚力量静待给现实一次暴击。

  文字有时确乎是一场游戏,任我如何兜兜转转都可以再回到三角梅身上,花就要破窗而入,这是一种最佳状态:随时保持清醒,不放弃疯狂的念头,一直敏锐、目标明确。隔着玻璃,我看到花惊人的意志与勃勃雄心,生命的永恒终会打败非生命,我确实见过花破窗而入的景象——那是一座三层的老屋,粘土砖墙上布满青苔与大块霉斑,门已残破倾斜,木质窗框上的黄色油漆快要掉完,窗户玻璃已碎,一支不知名的花枝伸入窗口,在阴暗的室内开得狷狂。那致命的一击原来如此云淡风轻,这世上最大的暴力原是不动声色的。花其实并没有一直攥紧拳头,并没有一直屏息凝神、神经紧绷,花枝伸多长,花朵打多开,是春天还是冬天盛开,这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时机成熟,成熟自来。

  我对文字的自由度越来越感到惊喜,任何观点、情感、景物,甚至思考的过程都能被文字容纳,文字像水一样可以变幻形态,哪怕有时自相矛盾也不失魅力。它有让久远与当下交叠的能力,能欺骗众人,也能激励人心;能指向毁灭,也能点燃希望。它是世上最大的骗子,说过无数谎言甚至妄语;它是世上最虔诚的信徒,孜孜不倦追求真理;它可以化身恶棍,也可以化身天使,时而沦为蝼蚁,时而高于上帝。它对人心极具蛊惑力,当我面对每一页密密麻麻的文字组合时,我都提醒自己要格外小心。但神经的紧绷会叫人十分疲惫,文字的自由叫人着迷,而自由如果失去理性不止会丧失魅力,更可能造成可怖的后果,就像失控的非非主义。

  创新的前提也许应该限制住文字的自由度,好的文字作品总是严格掌控火候的。创新应该拉着自由走多远,这是一个无法被量化的问题,然而不管走多远,那一套恒定的标准都会成为丈量的标尺。不管怎样,我对新颖的文字表达总是充满热情的,那些别致的、独特的,一副与众不同的文字脸孔比起那见花落泪的小资情调可爱多了。惠特曼说过,“唯其存在伟大的读者,方能产生伟大的诗人“,读者与作者是不可分割的整体,面对一个作品,作者要对其负责,读者也要对其负责,做一个伟大作者的前提须成为一个伟大的读者,而如何成为一个伟大的读者,这也要取决于读者的视域、感知力、思考层次以及想象力和创造力,伟大的读者一定是与伟大作者齐肩的,他们之间一定能感受到棋逢对手的乐趣。

  安静流淌的时间,读者与作者之间的交流是无声的,文字的力量就从这无声的交流中输入输出,成全一位作者也成全一位读者。遥远的忧伤也许还卷着沙尘吹来,文字载着孤独的灵魂游荡过一座又一座城,那些隔阂:来自时光的、种族的、语言的、贫与富的、共有的与独立的,都将在阅读中变淡变缓,像河流终于抵达平坦的原野,一切都得以相互感受、相互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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