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觞伤感散文(2)

2018-08-03散文

  五哥从耳房出来了,把笔记本递给我。我翻看着笔记本,思绪却不由得飘到了远处……

  记得很多年前,在我念大一那年的寒假,父亲才悄悄告诉我和弟弟,有个六伯父还健在;六伯父有两个儿子,我俩应该称为四哥、五哥。我和弟弟在惊愕之余,又耐不住好奇,就蹬自行车上路,到隔江那个遥远的村子去看看。

  六伯父的家其实也不是“老家”,而在距祖居二十多里外的另一个村子。因为早年分家时有些荒地在这片,他用一担箩筐挑着两个儿子落居这里,就开始了另一部辛酸史。

  我和弟弟进村后多次问路,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然而,我惊愣了。眼前是一座简陋残破的泥砖屋,坐落在村边,周围是杂乱丛生的树木。进入小院,正面是光线阴暗的厅屋,两侧是狭小耳房,分别住着一家三代七口人;厅屋对面是猪栏和厨房,地面很潮湿。

  六伯父长得很像我父亲,一般的瘦高黝黑、高颧深目,只是脊背更驼了些,脸上皱纹更多纵横。四哥神情木讷,举动迟钝,似乎精神不太正常,怪不得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鳏夫。五哥见到我俩很高兴,但掩盖不住脸上的凄楚;他的三个女儿认生,见到生人就往后退缩。倒是长相端庄的五嫂,性情开朗一些。

  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一家人过的是怎样艰难的岁月!其压抑的程度,是常人很难想象的。可怕的不是贫穷,而是歧视。因为富农出身,加上是村中的独姓人家,必须小心翼翼地生活。在人前说话也不敢高声,唯有比别人更为勤劳。在这样的环境中,五哥农活在行出色,又写得一手好字,会给乡亲做春联,打得熟练好算盘,还会做建筑泥水工,村民们称他“土秀才”,他才活得真正像个人!

  那次见面,在精神上给了我莫大的冲击,就像在我的心里扎了一刀似的——我见识了他们一家所过的变形、苦涩的生活。父亲同胞中仅存世上的两兄弟,相隔并不远却音耗断绝,几十年从不往来;若不是结束了“十年浩劫”,我们两家还将是陌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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