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的内部醒着,因为有谁在我的内部醒着。
如同面对秋雨,和一把早已空置的椅子。
如同面对江水,和彼岸枯黄的桃花。
梦中的人,此刻再无纠葛,阑珊处,一条赖以眺望与攀延的铁索桥,正被夜色完好地覆盖。
高角杯的夜光酒,在初逢时沸腾,正如必会在离别时沉寂,像一枚雪花的融化。
我看到一只蝴蝶的飞翔,它起初侧隐于白桦树后的羞涩。
我也曾颤抖地接纳,如一缕月光的梳过。
譬如那团火,它差点就要在秋天的园子里燃起来了,甚至嗅到了果子的香味。
而那个秋日,在什么样的欲望和面具的遮盖之下,终渐趋于碎裂?
如果,忘记就像灭了灯,那么想起,就像一个人默默从屋子走向窗台。
那些巷道的足迹,暗色深处的甘蔗林,那酒光中的私语,此时铺垫成一堆隐伤的石头。
我如一根立着的固执木头,也如一串失措的风铃。我的疲惫不光来自于远方,也来处于近处。
在月亮的那面镜子里,我不停地打翻过谁瘦弱的倒影,空留下未知的痛,却被浪潮,又层层推至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