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块菜地散文

2018-08-23散文

  上初中时,学校组织学习了农业基础知识,到了那年清明,我就在门口沟边盘了块十几平方米的地,种上了辣椒、葵花。那会儿,每天上学前从囤子里打桶水浇一遍菜苗,放学后先飞跑去看看自己的地,成了我闲暇时的一种寄托,也多少能省下点儿买菜钱贴补家用。可能是受了这种影响,第二年,父亲在沟地盘了更大一块地,种上了倭瓜。从此,家里就不缺菜吃了。

  那个年代开荒种菜,其实是犯错误的,因为荒地也是生产队的。然而过了三十多年,这段种菜记忆仍然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后来,单位搬到新区,在大厦十九层办公,向南眺望,见龙门山郁郁葱葱,总不由地想起陶潜的“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我知道,这是内心的一种向往,向往在南山上有块菜地,能远离尘嚣,能自给自足。一晃十几年又过去了,再向南望去,鳞次栉比的大楼拔地而起,已经看不到龙门山了。然而,在龙门山上有块菜地的愿望,仍然强烈。

  今年春分后,学生约我登山到了龙门西山的伊人岭,这个伊人岭实际上是学生的种植庄园,里面种满了经济林。学生陪我游览时,我偶然发现山坡上有间闲置的护林房,房子旁边有块荒地,地面平整,土质尚好。我问:可以种菜吗?学生答:随老师意。我顿感欣喜,立即央人送来三齿耙子,我接过后立马盘起地来,发现墒还不错。用了个把钟头,盘了十几平方米,并整出四畦,打算分别种上青菜、辣椒、韭菜、大葱。饭后又盘了十几平方米,也平成四畦,打算种上芫荽、芹菜、番茄、黄瓜等。盘地的付出,是大汗淋漓,还有两手的血泡。对于这些,我视而不见也全然不顾,我眼前出现的,是果实缀枝的硕果累累,是瓜果飘香的喜人景象。

  我想起了王维的田园之乐:“山下孤烟远村,天边独树高原。一瓢颜回陋巷,五柳先生对门。”山边寂静的村庄,绿树下一缕袅袅的炊烟,有着颜回的简朴生活,又有着陶潜的与世无争。菜园丰收后,我还打算请一帮好友来此野炊,清泉煮鲜蔬,火锅滋味长。你想想,这众乐乐,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场景!

  有了地,我就抓紧筹备。先在网上购买了种子,待天暖和时就下种,并从二十米外提水浇地。庄园张师傅见状,劝我等到清明节再种。我还犟:天这么暖和,说不定会长出来呢。结果是:过了清明,大部分种子都没出苗。我赶紧买来番茄苗、辣椒苗、黄瓜苗等补栽上。看到清明节前撒下种子、耐着严寒顽强破土而出的芫荽、韭菜、大葱,我掩饰不住地激动。

  每到周末,我都要去提水浇灌。无奈天旱,浇不及干,菜苗大部分时间都是耷拉着脑袋缺水的样子,但杂草生长得异常旺盛,时时呈现着陶潜“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情形。但是,我不气馁,坚持“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每每“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但我相信有劳动,就会有收成,“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我甚至觉得,陶、王二人的诗句反映了我种菜的心境,感叹与圣贤心灵相通。

  菜在干旱的环境里倔强地生长着。今天早上突然接到张师傅电话:来地里摘菜吧!我从县里兴冲冲驱车前往,哈哈,辣椒长得又青又长,番茄长得你挤我我挤你,韭菜和大葱齐刷刷像几排小树林,在旮旯里,我竟然还发现了两根嫩绿的黄瓜,四朵成熟的秋葵!

  多年的心愿一朝达成,所种菜地硕果累累,这不是最大的收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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