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豆腐过年,这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那时,没钱买肉,豆腐就成了主角儿。豆子是自家种的,不花钱。过了腊月二十五,母亲就把秋天收获的黄豆提出来,一点一点倒在簸箕里,用手拨拉着,拣出里面的坏豆或小石子,把挑好的豆子倒进竹篮里。那些黄豆滚圆滚圆的,如一颗颗小珍珠。
父亲把它们倒进水桶,注了水泡。一晚上过去,豆子们变得胖胖的。第二天早上,他把水倒出来,挑起水桶就走了。过一会儿,他又挑着担子回来了。我一看,豆子不见了,桶里是白白的汁液,还有一股香味弥漫开来。父亲说这是豆浆。我舀了一小勺,尝尝,真好喝!
父亲说,他要到村里的豆腐作坊去,我也跟了去。这儿有好多人,原来都是使用这家的工具。豆浆被倒进一口大锅加热,然后被倒进一个大缸里。有个人拿了一个瓶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液体,他向缸里倒了一些,并搅和着豆浆,豆浆随之开始凝固。长大后才明白,倒进锅里的叫卤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这些生动的语言,来源于生动有趣的生活。
等待20分钟后,打开盖,一缸豆浆凝固成了豆腐脑。再将这些豆腐脑放进豆腐板中,蒙上布压上大石头,再放30分钟左右,豆腐就做好了。
把豆腐拉回家,父亲拿来菜刀,在一个角上轻轻地划了两下,切下一小片,递给我,我立刻塞进嘴里,好吃!在我眼里,这真像变魔术似的,一个个豆子变成了豆腐,真有意思。
豆腐在春节时派上了大用场,水煮豆腐,麻辣豆腐,油炸豆腐……母亲变着花样做出各种豆腐菜,丰富了过年的饭桌。
时过境迁,现在过年,父亲不再做豆腐了,各种菜肴应有尽有,豆腐也“退居二线”了。但那时,是真正的忙“年”,充实忙碌中透着欣喜。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豆腐中飘着的年味,让我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