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幼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小区里,每逢秋冬季,都有一抹鲜艳的红色,在周围反差的映衬下格外诱人。这是很常见的小吃——冰糖葫芦。自从记事起,它就成为我冬日记忆中的一部分,就如同它的颜色一样,它是我关于冬季记忆中的一抹鲜亮的颜色,而随着二十余年时间的流逝,冲走了太多的人、物、事,这为数不多的沉积下来的事物,就愈发的显得珍贵。
我不知道大叔的手艺师承何处,也不知道大叔从什么时候开始出摊,甚至不知道大叔姓什么,但是我知道,只要那深秋的落叶飘下,我一定能在小区门口见到他那熟悉的身影和那抹熟悉的颜色。二十余年,期间卖糖葫芦的不止他一家,但是其他家来了又走了,只有他的摊位,坚持了二十余年,我已经不记得我小时候他年轻时的样子了,但是我依旧可以判断出还是那位大叔。凭着那熟悉的口味,凭着那朴实的声音,凭着那摊位上用红色胶带粘出来的”好再来”的玻璃罩。大叔的冰糖葫芦是现做的。平时他下午一两点左右出摊,带着穿好的山楂、山药、橘子等等,最主要的还是山楂。大叔先烧上一锅水,待水开了之后放入冰糖,把冰糖煮化了倒上芝麻(近几年新加的,以前没有芝麻)然后端起锅轻摇几圈,就左手握住锅把儿,右手拿起穿好的山楂,放进锅里,轻轻的把锅向右边一倾,右手配合着把冰糖葫芦转一圈,蘸匀糖,出锅,甩在准备好的板子上,整个动作娴熟流畅。
对大叔来说,就像是在制作一件件艺术品,对围观的我们来说,就像是观看一件件艺术品制作的过程。
大叔的糖葫芦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糖葫芦。粗略看来与其他家的糖葫芦无异,而差异,就在于细节。除了精良的选料,精准的火候,长年经验积累出的糖水比例以及精湛的技艺,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对艺术品一般精益求精的精神。二十余年,我从未在大叔的糖葫芦里吃到一粒为剔除的核儿,也没发现蘸糖不匀的山楂。每当大叔把一串糖葫芦蘸好糖的时候,他的嘴角总会露出一抹满足的微笑,每当他把糖葫芦递到我的手上的时候,他都会带着一种自豪的表情。那感觉,像极了一位艺术家对待自己满意的作品一样。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生活也发生着重大的变化。大学以后,渐渐的,在小区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随着物是人非,小区里属于的记忆越来越少了,原本熟悉的人、物、事都或多或少的发生了变化。大叔的糖葫芦在我记事的时候只卖一块钱,现在已经涨到了三块,涨到两块的时候,有了糯米纸的包裹,涨到三块的时候,增加了白芝麻。已经二十多年了,我不知道大叔还会干多久,但是,每当那树叶飘落,秋高气爽的季节开始,我都会想起小区里那一抹鲜艳的红色,那熟悉大叔的冰糖葫芦,那份没有褪色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