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却碰见了你,我的老黑兄弟!
你挑着一大团废塑料,在洮河桥墩下自得地煮着灌灌茶,朋友也许是看见了你的黑,也许是发现了你胸间的菜刀,她让我过去看看,你究竟在干什么?
又一次相遇了,老黑!
看见你胸前的菜刀,我笑了。你低头一看,也笑了。
你说,兄弟,你这几年在外面混的好吗?
我笑,一般。哪像你,像个犀利哥。
你说,稀泥哥是谁啊?
我笑了。老黑,这个哥你不会懂的。
你们识字人,净弄些我听不懂的话。不过你出门打工,一般老板不会骗了你的。
我说,我识的字,在砖头和水泥面前有啥用。不过我后来学会了砌墙,现在是大工了。
我就知道你娃能行。坐下来喝茶吧。我这里就只有干石头坐啊。
我嘿嘿笑。老黑啊老黑。
一会儿,朋友在那边催我了。她不了解情况。
我从怀里掏出些钱,递给你,你像是很不高兴,我继续坚持地递着,你看我的眼色,只好收下。老黑,啥叫朋友,就是有时可以不拒绝他的同情和善意的人啊。
老黑,当时我说了我先走了。我以为自己还会晚上来看你。不想那晚被朋友们灌醉了,第二天我去找你,桥墩下剩着一堆塑料纸,没有你!我等了一会儿,你迟迟没有出现。
后来,我坐上了远去的列车。我不像你,我这些年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我不敢想象你将怎样度过剩下来的夜晚。虽然我知道,在如此的生活面前,你还是那样犟气地活着。
原本我想将你其他的事情写出来,让更多善良的人们了解你。可是,又一次想到你之前对我的逃离,我的笔就又生硬地搁下来。
对于你的处境,我感到自己的能力非常微弱,很多像样的救济措施,我也无力办到。你也许更不知道的是,我们活在这普通的民间,我们的声音太小了,许多地方轻的常被人忽略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