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
即将失去的季节,挂在庭前檐下,将孤独的风铃摇响。
秋风收割的残阳,通往红叶盛开的桑梓小径。
汩汩流淌的泪水里,是我不曾浸湿的乡音。
早已追逐不上的北雁,赐我三千里的白露,三千里的寒凉。
父亲手中的烟,昂起高傲的头,像我一样,一路漂泊。
从故乡的东头儿,到故乡的西头儿。
母亲送来一壶故乡的酒,我醉在寒露铺满的月光里。
而母亲的眼眸深处,是我耳朵听不到,眼睛看不到的蹒跚故乡。
露水已寒。
以眼泪焚烧沉甸甸的秋实,火光的坚决让我心悸。
忘却遗落在村口的关于一壶酒一支烟的记忆。
眼泪在月影升起的佛龛里安息。
鸿雁隐匿西风。
蛙声于沉睡前,拂去我的眼泪:小村姑,你的眼泪从月空坠落,是揪心的颜色,墙角的狗尾巴草,是你永远不会失去的季节啊……
霜降
站在月光下的坦荡的大地上,所有的颜色,都不再倾城。
老屋前的藤蔓缠绕着一个白露为霜晚的相思梦。
梦缠指尖。
而指尖的记忆是我的影子故乡。
我的故乡,在凄风里,归隐于阳光下的落叶。
阳光早已变得无力。
在母亲沉重的炊烟里,在父亲一锄一锄的背影里,
迟暮的人们一年一年地被埋葬在衰老的苍白之中。
隐于窸窣,深于寂寂。
真的可以忘却百年前,千年后的白骨吗?
我无法以金戈铁马似的言语告诉你。
当我的发丝如月光一样时,露已成霜。
当山外斜阳感到疼痛时,当望乡台上,骨架呜咽时,露已成霜。
当秋风烟尘,撕开带茧的热情,我的心,已成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