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这时节，属于桂花。那天，去女友饭店，她神秘地问我，可感觉有什么不同。我左顾右盼，看到吧台上一蓬绿意，说，哦，添了新盆栽。她让我闻闻，近视的我，走近后才发现，那是几枝插在瓶里的桂花。可惜，我闻不见桂香。
早上，打开博客，读到作家子薇的文章《秋夜长》。这时节，她一定被桂花熏醺，文字越发浓烈诱人了。她说：“桂花懂得去撩拨人的心扉，远远地站在一个地方，那香芬似有若无，是一阵一阵地飘过来的，小狐狸精似的，抛过来一个媚眼，又屏住气息，再抛过来一个媚眼，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你这边心潮澎湃，她那边也涟漪微荡，却又似是无痕。那是上等妖精，你心心念念地想着她，却又诚惶诚恐地敬畏她。她妖，却不露形迹。”桂花在她的笔下，呈现出的是上等佳人的妖媚，恰如其分地拿捏着自己的娇俏和姿态，令人向往。可惜，这份美，我感知不到。不知缘何，对任何气味都很敏感的我，偏就闻不见桂花香。去年中秋，采了整整两瓶桂花，用糖腌制后兑了酒。在时间的侵润下，桂花与酒相融成了琥珀色泽芳醇无比的桂花酿。持盏畅饮之际，那份长久萦绕于心不明桂香的遗憾才算了却，因为，那花香已随酒脉脉地融入了我的血液。即便嗅不到，又有何妨？
这个被雨纷绕着的中秋，我没有摇桂的闲情。倒是宅家整理出许多旧物。柜子里，满满几大包旧物什，被我想也不想就丢掉了。我爱手工，所以喜欢收集旧物，久经不上身的旧衣帽不用说，更有坏了的鞋子、包包上的那些细碎装饰被我小心地绞下收藏。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用处。狠狠心，看也不看，统统丢进了垃圾桶。有时候，决绝必须靠无视来支撑。我丢的，还有去年泡酒所残留下了的变成了黑褐色的桂花。丢的时候，我特意闻了闻，几乎没有任何味道了，就连酒味也挥发了。有什么东西能够经年不变呢，该做的就是及时地清理。好在，新的秋，新的桂子，依旧。也不会总是雨天，国庆长假也不远了，有的是集桂养酒的时间和机会。
昨日，骤然病了一场。很突兀的高烧来袭。我昏昏沉沉睡到下午，醒来时，雨过天晴。被设置成静音的手机里盛满了朋友的问候。我起身，换了棉质印花的中裙，出门，穿小巷步行去单位。途中，遇见一位女友，见到我遥遥挥手。待我走近，她笑盈盈地从车里抓过一把桂枝给我。下午下班，我带着那捧桂赴约。小城傍晚的街头，喧嚣如常。我低头默默地走，不期被人喊住，抬眸，居然是久违的老友，开心地说是循香看见我的。我把那棒桂花往她怀里一推，说，送你！晚餐后，归家，在微信的朋友圈里，看见她拍了一张桂花图，并配文道：有桂为伴的夜，梦也是香甜的。我笑。这一夜，我没有桂伴，倒也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