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要一有召唤,音乐一起,她们即刻就嘹亮了歌喉,化身为最深情的歌者,唱最婉转的山歌了;只要一有召唤,鼓声一响,她们立刻就舒展了舞姿,变身为最激情的舞者,作最奔放的舞蹈。她们此刻起就是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了。
场地边上,有数条龙蛰伏着,继而又不安分的骚动着。时而抖动身躯,时而昂首长啸,时而低头沉思。满腔的斗志和野性,怕是要喷涌而出了。它仰天长啸,云端才是它魂牵梦绕的故乡;它低头叹息了,叹息于快意翱翔的时刻怎么还不到来;它又恹恹欲睡了,这漫长又漫长的等待,最是磨人心魂啊!但它又抬起头,目光灼灼,作君临天下的巡视。
那边,顺着坡道下去,就是街道了,待会儿,一股洪流就会顺势而下,裹挟着所有的激情,扑向集镇,扑向更广阔的天地,直至荡涤一切,淹没一切,融化一切。
操场内外,涌动着一股暗流。嗡嗡嗡的声音不绝于耳。那声音,像春雷炸响前,翻滚在浓密云层深处的低吼;像火山喷发前,在地底纵横决荡的岩浆;像地下河在不可知处汹涌奔腾,像星星之火燎原之前的咄咄逼人。
[三、歌声]
毕摩(祭司)的经文终于诵完了。
山风忽又强烈了,场坝里又喧闹起来,那几条龙又骚动了,斜挎在腰间的腰鼓跃跃欲试,“咚咚”地响着。只是老半天,偌大的场地中央没有半点动静,架在万年青树上的喇叭也不吭声。站在窗前的人,把秋水都望穿了,不由得人聒噪起来。
孩子们在人海里窜来窜去,像轻快的小鱼,惹得大人一顿好骂。随意支个小摊的小贩忙活起来,得空瞅瞅那块空地,暗自庆幸自己两不耽误。有人干脆坐在大青石上,端着一支水烟筒,“咕咕咕”的吸将起来。场坝内外,一片嘈杂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