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孩子一起回到了不远的村庄,想着去小溪边采一些“冬花”来润肺。它们藏在没有被污染的草甸下,湿润温暖的溪水旁。这是不必要担心天气的日子,不过大雪节气,想落一场雪的可能非常的小。我们沿着小溪走进森林,河谷两岸“千里光”的花在秋天就败了,只剩下种子带着能够漂浮的伞,等着随风飘走。孩子发现了它们的秘密,不停的拿棍子敲打,那些花种就一个个雪花般的飞了起来,孩子在尖叫。没有风的中午,看到它们飞起来了,我竟然感觉为他们轻松了好多。飞翔是多么让人羡慕啊!我小时候长个子的时候也常常像鸟儿一样飞翔,不过那都是在梦中。我悄悄的祝福,希望这些飘飞的精灵们旅途和归宿都能如愿。小溪用冬天特有的表情诱惑着我们,孩子直接就趴下大口的吮吸,笑脸沾满河水和阳光。当看到两只弓着背在石头上打架的老虾米,才不敢再喝。我们从软绵绵的河滩草甸上走,裤子上的灰土被小草蹭掉了,粘上了毛绒绒的草籽。松树林子散发出特有的油脂的清香,多么适合我们的鼻孔。这种清爽会让人贪婪的把呼吸变得更加深长。青杠木,板栗树,这秦岭山脉里的各种草木,都和这阳光在交流着它们的心语。也不能落下以各种方式生存着的石头,它们没有补过天,也不是补天剩下的那唯一的一块,在这山里太多了,多了还有什么可说。虽无语,可是总能征服人,也被人常常同情,它们的遭遇千差万别的和“人”一样。所以我也没有理由去评说别人。仿佛每一种动物,哪怕一只顽皮的鸟儿,此刻都好像在睡觉,在打一个泛着困的盹,不愿意给这空旷的冬野制造点意外发生。也不是它们的懒惰,只是它们懂得谦让,懂得宽容。把耳朵留给我们,我们便听到了另外的一个世界。是微风拉开了这山谷里的序幕,你听!小草的果实在落地;松籽离开了松塔,不是因为大地夸大了它们的声音,而是阳光让所有的一切都安安静静的享受着。看看这河谷多宽敞啊,真想看到一匹骏马。这山脉通到哪里也不知道,精明的松鼠也溜出树洞,它们也是森林血液的一个细胞,出来打劫了,是计划好了的行动,一点都没有失误。你再听!山竹!它们的阴气重,清瘦的身影也不多喧闹,不习惯喝彩。这会儿也来了。它们沙沙的发出细雨的声音,东一会,西一会儿的,阳光在上面闪耀出了浪一样的波。它们只是在慢悠悠的摇摆着,真想能喝一滴它们叶子里面的竹液,既有阳光的阳刚之气,也接着大地的凉润。我的爷爷当年用这样的方式给好多肺痨病人服用,退掉了他们日夜纠缠的虚热。此时的耳朵里那无时不在的耳鸣猛地消失了,脑子里所有的问题都突然停止了,什么都开始变得真实。对面远处青色的石灰岩壁发出清幽的灰影,清晰的可以看到上面矮矮的柏树。只是没有看到飞奔的岩羊,风在上面奔跑的时候,有时会发出鹰一般的叫声。而此刻,只有于正午斯文的阳光倾泻在漫山遍野,流淌在青色的岩壁上面。树林子里,好像被透明的冰冻住了一样,仔细点看,阳光在缝隙里照射,地面上冒着缕缕的湿气。冬花啊,厥麻啊,在草坪下面养的肥肥胖胖的,该到用它们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