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好客,父亲好说,父亲喜说;我自然对父亲喜悦。
我小时候常常就被父亲抱着,他还用他厚而粗的胡子亲吻我,感觉真好!感觉真温暖!只是父亲那长而粗的硬胡须,对我受剌激让我很是不舒服。
我两、三岁时就会唱革命现代京剧《红灯记》中的李玉和赴纠山那段戏“临行喝妈一碗酒……”的唱词,这是我父亲在出任县歌舞剧团团长时,他兼任了《红灯记》的导演、主演于一身,在家常常哼唱的台词,让我很快记熟了其中并会哼唱一段段了。于是,我父亲很是喜欢我,我也很喜欢父亲在我还未发朦上学前,常常带着我去村社区里的戏和电影,在看完后,我逢人会讲:“我看到了汽车在墙上跑了啊!”我父亲于是逢人会夸奖我,说我聪明!
那时的电影屏幕都是挂在屋墙上的,确实电影里的汽车就是在墙上跑,一些从未看见过电影和屏幕的大人,听到我说那样的话,便说我:“这孩子是不是发糊涂了啊!哪有汽车在墙上能跑的呢?”
这时旁边也会有人打圆场说:“他说的可能是玩杂技表演的飞墙走壁吧!”
也还有大人补充说:“这孩子昨晚是不是做了梦,他梦见到汽车在墙上跑,就说自己看到真汽车在墙上跑。”反正,就是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
我看到了这一些大人都不相信我说的话,而且还听出他们说出那样一些话来时,我感觉到自己身上的头就是阵雾水似的。当时我很小,从来也不与那些大人争辩,比如象其他小孩常常会说他们:“就是的!”“明明就是这样!”“你还不信是吗?”之类的话反问他们,我就是没有!我就象墩子一样,蹬在那里让不明白我话的大人们笑话我,我从此在心里便恨那些大人了。
不过,这些经历,都是我父亲所不知道的经历或者事情。我只知道父亲好客,我家里经常来些号称是父亲的朋友的客人,进我的家门,让我家里很热闹。这时的父亲总是陪着客人海阔天空闲聊着;而我母亲不是与他们拉家常,而是去忙招待客人父亲的朋友的茶饭,为了这些事,母亲常常在客人走后,对我父亲说:“以后家里来客人了,我去陪客人聊天,我都累死了。是你的客人本来应该归你弄茶饭的。怎么让我弄茶饭昵?”
父亲听了母亲的话后,也会笑着对母亲说:“你能陪客人说些什么呢?天大的字,你都不认识一个!”让母亲听到后,无语以对。
我父亲是一位很有文化之人,他能说会道,他能天南地北地与任何人聊天,就是母亲和母亲家里来的客人称为是“天上晓得一半,地下全知”的人。一般家里来了姨妈姨娘姨舅之类的妇人,也是我父亲与她们聊天,我父亲同她们总是说的有滋有味,她们也想同我母亲说上几句家常话,可我母亲她要做家务事,弄茶饭给客人吃喝。她就是和我姨妈姨娘姨舅她们坐在一起,她也没有什么多话可说。她不如就让我父亲陪她自己娘家的客人聊天快乐算了。
我父亲确实就是一位好客的人。
父亲的好客还主要表现在对待外面的生人上。村子里常常会上门一些做生意的人,象那些挑货卖担卖针线的,还象那些磨剪砍刀的,或者象那些打铜锣补锅的,和那些卖糖黎水果的,他们每每到我家门口时,我父亲总是会象熟人一样同他们聊一阵子天,在此时的母亲则去家里递上一杯热茶或者凉茶给他们喝。就是家里遇到了上门要饭的,父亲在母亲端上米和饭之前,也会起身上前同讨饭要饭他们聊一阵子天,问长问短。然后暖和他们让他们再走。
父亲就是这样一位好客之人。
曾记得村子里常常来些拉胡琴算命的人,到我们家里来坐坐时,虽然父亲也有一次与一算命先生吵架过,还甩过那算命先生的胡琴。但大多数的时候,全村的人还是会围坐在我家,听那些算命先生给村子里的每一个人算命,当听说到每一个人的命时,也常常会听说到“正是!”
“他就是这样”
“说得真准!”
“这算命先生真灵!”之类的话。
不时还一阵子起哄,有说有笑声音不止。唯独我不算命,唯独那看相先生说我这个人就是“衣禄无亏”之人。这就是我父亲甩那算命人胡琴的原因。父亲好客!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高官厚禄者;不管是亲朋好友,还是生意合作伙伴或者乞丐要饭之人;父亲都认他们是一家亲,即“天下一家亲”一视同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