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培训的机会顺便回到老家。这次回家,我未给父亲打招呼,直接打车回到了我梦寐以求的老家。
家还是那座老家,屋还是那间老屋。陈旧的门槛,发绿的青苔,崩裂的墙皮,仿佛在倾诉着逝去的光阴。它看着我从青春年少走向成年,也陪伴着父亲从青春走向年迈。虽然父亲手脚已经不很灵便,但他和阿姨还是把简陋的院落收拾地利利索索。
父亲听到我走进家门的声音,拄着拐杖急速挪动着步子向我走来。尽管他的耳朵已背,尽管他的腿脚不再灵便,尽管他已年过八旬。父亲满脸欣喜,一边喘着粗气挪动着步子,一边念叨着为何不早点打招呼。他有说不出兴奋,一会要给我做饭,一会给拿水果,他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我们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父亲见到我便开始喋喋不休了。问我近来工作的情况,了解孙女是否适应大学的生活,聊聊他和乡邻近来的事情,诸多鸡毛蒜皮的琐事。最让他高兴的事,女儿前几天给打过电话。这时,父亲苍老的脸绽放了一朵花,露出得意笑意,然而,父亲的笑脸嘎然而止,“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矿上效益不好,你的工资不够花的吧。快快,给孩子捎点钱去,别难为着孩子。”父亲吩咐阿姨拿来他的钱包,掏出些钱,硬塞到了我的口袋里。父亲老了,但孩子永远是他操不完的心,就是这样时时牵挂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们。
父亲老了,总爱陷入回忆中,最爱讲述他的故事。父亲16岁开始他的职业生涯,从解放前的老家附近的石岭子煤窑,到解放后参加工作的埠村煤矿,到远离家乡的黑山煤矿,最后调回埠村煤矿退休,他干了一辈子煤矿。父亲不认字,但他最关心的是煤矿的事情,常常提起他在煤矿的陈年往事,常常给我们讲经历过的磨难,创下的辉煌……父亲一生平平淡淡没有大发,但是他在我们心目中依然伟岸高大。
远在千里之外的异地他乡的我,因路途遥远很难见到父亲,也常常因为琐碎的工作,把他淡忘。但我就像一只风筝,不管飘多高,飘多远,总是被父亲牵着,父亲让我感觉到树高千丈,随时可以落叶归根。
家门外的出租车鸣笛响起。我归去的时间到了,我露出恋恋不舍的表情。父亲似乎悟出了什么。“看,我多结实什么病都没有,你们在外照顾好自己。……你去吧!”父亲说着,还故意放下拐杖走了几步,让我看看。此时,我泪涌眼眶,我明白他用心良苦。
父亲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为了生活,儿孙们在外奔波劳顿,拼搏在工作和求学的路上,都很少陪他,只能把筷子兄弟的《父亲》唱给他,但愿他像歌中那样,用自己的一切,换来岁月长留,时间停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