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父亲的优美散文

2018-11-25散文

  (一)忆父亲。

  时间过得真快,父亲去世前的场景好像昨天才发生一样,可是过了下周就是父亲的忌日了,一年了,整整一年了,这一年里父亲就好像没有去世一样,因为自己还是会时不时的记起他,提起他,甚至还经常的梦到他。翻看相册,竟然只找到父亲生前唯一一张照片,还是抱着他大孙子的一张,并没有独身的照片,我总是想留下一点儿纪念父亲的东西,想来想去,唯有用文字来纪念我“年轻”的父亲,用我儿时、孩童时、青春期时以及成人后各个阶段的眼中的父亲,来作为对父亲的缅怀。

  (二)我儿时眼中的父亲。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总是残留着这么一个画面:寒冷的冬日,地上厚厚一层雪,我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手里拿着一个鸡腿,父亲坚定而稳重的双脚踩在积雪上,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理论上来说,那时我应该感到比较冷才对,可是记忆中只有暖暖的幸福和满满的饱足感,这种记忆从儿时至今从未减淡,一直根植于我的脑海之中。其实在我儿时,父亲是一个脾气暴躁,十分严厉的人,可是我却不曾怕过他,可能在我幼小的心灵里,觉得他是慈爱多过严厉吧。

  在我儿时,我的家境是十分贫寒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下面有三个孩子(我是老三),孩子要穿衣吃饭,还要上学,所以父亲只好做起了建筑工人。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父亲的工资是一天20块钱,一大早就出门,天黑了才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回来,就这样,他和母亲依然养活了这个五口之家。记得我那时有个特别的爱好,那就是天黑之后,跑到村口等父亲回家,总是等到天快完全黑了之后,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自行车声(父亲的自行车是没有铃铛的),这时的我觉得这声音简直就是天籁,因为这声音预示着父亲的归来,我欢呼着,雀跃着奔向父亲,这时候的父亲见到我后也不言语,总是一只脚跨地,用建筑工人粗糙而强有力的手将我托起,放在自行车的横梁上,然后同我一起回家。现在想来,那时的我有一种欢迎英雄凯旋的感觉,而对于父亲来说,估计他看到自己的小儿子期待他的眼神之后,那疲劳一天的身体肯定也会有放松和欣慰的感觉吧。

  其实毋庸置疑,在我儿时的眼中,父亲就是我的父王,就是征战沙场的英雄,虽然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尽管他是建筑工地的打工仔,但是这丝毫不影响父亲在我眼里的英雄形象,因为他有坚实而有力的臂膀,同时他还有温柔的胸膛,对于我来说,这些,已然足够了。

  (二)我小学、初中时眼中的父亲。

  父亲在我心目中一直是英雄,直到我小学二年级时的一天,这个英雄形象受到了我的质疑。

  那是在小学二年级的上课时间,父亲突然来到我的教室找我,那时候他刚从工地回来,什么事情我忘了,只记得父亲走后,我的小伙伴突然问我:喂,为什么你爸穿的跟个乞丐似的?然后其他同学跟着起哄,我当场反讥:“你爸才是乞丐呢!”虽然是为父亲鸣不平,但是我的心里也打了个问号。回到家中,我向母亲讲起了这件事情,母亲也笑了起来,用开玩笑的口吻和父亲说,“你可给咱儿子丢人了,像个要饭的似的。”父亲当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我则开始反思:老爸还是我的英雄吗?

  小学三年级,我转到别的学校上学,到了新环境,认识了新同学。那时候的自己虚荣的很,总是向同学,尤其是自己的女同桌吹嘘我家多么多么有钱,我家的东西多么多么的好,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的脸皮是怎么练出来的,说谎张口就来,不带脸红的。不过这种谎言实在是太脆弱了,经不起半点琢磨,因此那时的我最怕父亲来学校找我,因为他一旦出现,看到他的形象,我之前所编造的“美好形象”肯定全都毁了。令我庆幸的是,父亲从来没有到学校来找过我,也许是他忙吧。

  记得在我上初中以后的一个中午,吃完午饭,我骑着自行车上学去,在路上突然看到驮着一袋子小麦要去换面粉的父亲,当时的我追上了父亲,然后对他说,“我赶时间,先走了”,然后飞快的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因为面粉厂和学校在一条街上,还是虚荣心作祟吧,担心同学们发现他和我一起。记得后来父亲曾和母亲谈起这件事情,当时他简单的说了句“怕我让他丢人”这样的话,然后叹了口气。想想那时的自己太无知了,这件事情不知对父亲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哎!

  (三)我高中、大学时眼中的父亲。

  上了高中以后,封闭式教学,一个月才能回家一次。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那么想家,那么想见到父亲。另外上高中以后学费和生活费用突然增多,自己总觉得花钱太多,每次回家都要伸手向父亲要钱,这个时候也明白了父亲的不易。

  记得高中入学后第一个月,我们这些新生都在操场上接受军训,军训过程中我突然瞥见了我的父亲、还有我的母亲,我马上向教官打报告,雀跃着奔向他们。这时候,好像又回到了儿时对父亲的期盼,那种莫名其妙的虚荣已经不知所踪了。上了大学以后,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这时候对于父亲不止是一种思念,还有一种挂念,因为父亲的年龄开始大了,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等我毕业以后能让我好好孝敬他。那时,总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什么都靠家里了,所以利用课余时间做起了家教,这样不仅可以解决生活费用问题,还能留下点儿零花钱。

  记得20xx年的暑假,自己打算多找几份家教,这样可以把下学期的住宿费挣出来。于是决定暑假暂且不回家,而是做了一个月的家教,待我住宿费用赚足了之后,还余出几百块呢,于是给父亲买了一个剃须刀,给母亲买了一顶帽子,记得回到家后把剃须刀递给父亲时,父亲惊讶坏了。也许他刚刚意识到,以前他怀里的那个毛头小子已经长大了,马上就可以靠自己立足于这个社会了,也许此时父亲心中除了欣慰之外,还有一丝感伤,因为他的孩子快不需要他的庇护了,可能从这个时候起,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年龄大了,因为从这个暑假以后,他开始催我找女朋友了。我觉得唯有当人觉得自己老了的时候,才会督促自己的孩子考虑人生大事,可能父亲真的老了,因为他的眼角的皱纹明显增多,而背也不再那么挺拔了。

  我毕业了,工作了。自己毕业后的第一份工资,给父亲和母亲各买了一件羽绒服,然后寄了回去。我没有看到父亲收到羽绒服后的表情,但是我觉得父亲肯定是满满的幸福。因为他的儿子完全独立了,他的儿子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在这个社会生存了,虽然自己老了,但是这无关紧要,因为他的儿子不是个孬种。

  记得后来准备换工作时给父亲打电话,父亲总是说着“无论如何,你记住喽,就算哪个公司都不要你,你老爹我这个公司收你”,也许这是朴实的父亲说出的最华丽的语言,他对于我找工作是帮不上一点儿忙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我一个港湾,一个供我避风躲雨、供我疗伤的港湾。都说父爱如山,厚重而无言,但我觉得父爱如海,广阔而壮观。

  (四)我进步了,您却病了。

  机缘巧合,我终于进了自己心仪的公司,而这时,却听到了父亲重病的消息,无疑晴天霹雳。记得在医院见到您时,您是一脸满足的微笑,可能您觉得有我在身边,您就会感到踏实而欣慰,可是当您得知自己病情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时,您有的仅是满脸的无奈与无助,可能您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落到您的身上,而您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在您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您竟然开始忙着张罗我的婚事,说真的,我是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选择结婚,无疑这会加重您的病情,可是如果不结婚,又担心给您留下遗憾,我特别怕您看不到您儿子穿上西装把您儿媳妇领回家的那一刻,只好屈从。

  此时的父亲,对于自身来说,是无奈的、无助的同时也是不服气的,但是这时候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儿子的婚事,他希望能够把自己孩子的一切都安排妥当,这样他才能安心。也许这就是中国最最传统、最最纯真的父爱,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旅途中,想到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儿子的幸福,这不仅是父之爱,还是血之爱,这是血浓于水最强有力的证据,但是这却是我难以忘怀的痛,因为我不想这个时候的父亲还在费心劳力的去操持我的婚事,但是我能做的只有配合和尊重。

  我成家了,您却走了。20xx年xx月xx号我当了新郎官,而一周后的xx月xx号,父亲却永远的离开了我,我成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父亲临走前在睡梦中说到“不要抱怨我”,我瞬间泪水决堤了。老爸,你真的不欠儿子什么,唯有儿子亏欠对你的反哺啊!可惜我再也没有机会了,以后我也仅能和您梦中相见了。也许是过度疲劳了,也许是泪已流光了,在父亲走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掉下一滴眼泪,只觉得这是个梦,而梦终归是要醒的,我总归能够再见到他的,可是不可能了,我们真的是阴阳两隔了。

  爸,我想您。

  后记:回想这xx年来自己记忆中的父亲,对于父亲的总结只有四个字:铁汉柔情。而自始至终,他都以一种沉默无言的爱守护着我,这种爱,虽无形,却如山。是啊,条件那么贫苦,但是他依然支撑起了这个五口之家,供子女上学,供我大学毕业,这其中的辛酸恐怕只有父亲自己最清楚。而当我毕业后面临找工作难的时候,无奈的他依然站出来,说要给我一个避风港,这是铁汉的温柔。

  也许,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有各种角色,但最难也需要最有担当的应该是父亲这个角色,当他可以用自己的双手去给予自己儿女以安稳的生活、学习环境,看着他们健康快乐的成长时,应该是辛苦中有欣慰吧,而作为一个父亲最痛苦的就是他再也无法给予子女什么的时候,其实说真的,这时候他不用给予什么,他的存在和陪伴就是最大的给予,因为,他的名字叫父亲。

  爸,这一年来,在那边您可安好?还是那句老话,子女不在身边,您记得照顾好自己。

  爸,我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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