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时候,我以为,对西湖的任何描绘都是才子佳人、文人雅士的事。可这次多日徘徊在西湖边上,终究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且装做文人士子般抒发一回情感。
对西湖,中国文人几千年来的情怀,是与生俱来的,如一粒种子,一旦浇灌西湖的山色湖光、和风细雨,必定如雨后竹笋。每天站在湖边,几欲即兴赋诗却才思哽噎,又想像古人一样描绘西湖美景,笔到纸上却无半点墨迹,满脑纷飞的全是白娘子与许仙,若顺着苏堤千丝杨柳隐隐望去,似乎看到苏轼、白居易漫步长堤,手指相望,涟漪粼光中漂浮着李后主春水东流般的无奈。那豪气冲天的岳飞辗转八千里路云和月,终究陨落风波亭。心似乎要沉入湖底了,还是让我随着连绵不休的西湖歌舞,随着商女的委婉,应着渔歌,泛舟湖上,看沙鸥翔集。一定要邀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到舟上对饮浅酌,和着晓风入醉。
看到的美景和古人描述的大不相同,那更应该是心境的不同吧。“山色空雨亦奇”,“隔江犹唱后庭花”……都是古人内心深处对西湖的感受,这种情结古往今来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了中国文人对江南的一种集体憧憬,如滚滚长江般走向下江南的道路。贫困潦倒的杜甫在成都草堂倚门扶杖,打问到江南的费用而转头不语,那是怎样一种失落和抱憾?安得腰缠十万贯,定当助夫子朝辞江陵,骑鹤下扬州,留园小缱,终在西湖边上捻须而笑,即使溘然长逝,定然面色安详,再无遗憾。
今生有幸,此时释怀,这种思绪如同汇入淼淼西湖的一条小溪,悄无声息地汇入她的时空和肺腑,如湖面的宁静和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