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沫若的《斥反动文艺》(载《大众文艺丛刊》1948年第1辑)。中把沈从文定性为“桃红色”作家,并批判道:“特别是沈从文,他一直有意识地作为反动派而活动着......”
“我”在什么地方?寻觅,也无处可以找到。我“意志”是什么?我写的全是要不得的,这是人家说的......我终得牺牲。我不向南行,留下在这里,本来即是为孩子在新环境中受教育,自己决心作牺牲的!应当放弃了对一只沉船的希望,将爱给予下一代。(1949年初致夫人张兆和的信)
1949年的春节刚过去几天,早晨,他开始实现这一悲壮的举动,被儿子制止了。儿子走后,他又用几种方法寻求解脱,幸好在清华大学读书的小舅子张中和及时来到沈家,解救了他。或许是天道未泯,一代大师本不该如此离开人世;也许是天意轮回,中国的文物研究注定需要此人。不管怎样,沈从文侥幸逃过了这次命运的劫难。在我看来,这是他个人之幸,更是国家之幸。
在医院,他仍然处于极度的精神错乱中,把戴着口罩的医生认定为伪装的迫害者。出院后,不断有朋友来看他。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慢慢从紊乱中解脱出来,变得安静了。
一和好的音乐对面,我即得完全投降认输。它是唯一用过程来说教,而不是以是非说教的改造人的工程师。一到音乐中我就十分善良,完全和孩子们一样,整个变了。我似乎是从无数回无数种音乐中支持了自己,改造了自己,而又在当前从一个长长乐曲中新生了的。(1949年9月20日致夫人的信)
正是音乐的滋润,心灵豁然洞开,沈从文已领悟到了生命的深层内涵:“生命在发展中,变化是常态,毁灭是常态。生命本身不能凝固,凝固即近于死亡或真正死亡。惟转化为文字,为形象,为音符,为节奏,可望将生命某一种形式,某一种状态,凝固下来,形成生命另外一种存在和延续……”(《沈从文别集抽象的抒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