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冰心小时候的故事(3)

2018-07-20冰心

  大海上的独舞少女

  小时候的冰心,经常会独自默默地坐在海边,在三个小时里一动不动地眺望着大海,她既没有想到要站起来去嬉戏,也没有对大海神秘的威力产生任何的恐惧之情,她只是像一个小小的幻想家似的,任情地驰骋着自己的想像力。

  冰心自己曾把大海称作她童年活动的舞台,而称她自己为这个舞台上的“独角”演员。她在步入了老年之后,曾经这样述说过大海与她童年生活的关系:

  这是我童年活动的舞台,它从不更换布景。我是这个阔大舞台上的“独角”,有时在徘徊独白,有时在抱膝沉思。我张着惊奇探讨的眼睛注视着一切。在清晨,我看见金盆似的朝日,从深黑色、浅灰色、鱼肚白色的云层里,忽然涌了上来;这时,太空轰鸣,浓金泼满了海面,泼满了诸天……在黄昏,我看见银盘似的月亮,颤巍巍地捧出了水平,海面变成一道道一层层的,由浓墨而银灰,渐渐地漾成闪烁光明的一片……

  这个舞台,绝顶静寂,无边辽阔,冰心既是演员,又是剧作者。大海,不仅陶冶了冰心的性灵与情感;大海,也赋予了冰心严肃的思考。

  冰心的父亲谢葆璋是一位爱国军官。他在冰心出生之前,曾经参加过闻名世界的中日甲午海战。那时,他是威远舰上的枪炮二副。威远舰在大东沟决战时,被日本侵略军击沉了。谢葆璋泅水到了大东沟的岸上,光着脚走到刘公岛,从那里辗转回到了福州老家。在他浴血奋战的时候,他的年轻的爱妻,曾经度过了一段忧心如焚的日子。冰心这样回忆:

  因为海军里福州人很多,阵亡的也不少,因此我们住的这条街上,今天是这家糊上了白纸的门联,明天又是那家糊上白纸门联。母亲感到这副白纸门联,总有一天会糊到我们家的门上!她悄悄地买了一盒鸦片烟膏,藏在身上,准备一旦得到父亲阵亡的消息,她就服毒自尽。祖父看到了母亲沉默而悲哀的神情,就让我的堂姐姐日夜守在母亲身旁。

  冰心出生之后,全家跟随父亲来到了这大海之滨的烟台,父亲就常常带领着自己的爱女在海边散步。尤其是在夏天的黄昏,散步之后,父女就在海滩上“面海坐下”,他们的背后,是慢慢地落下去的夕阳,他们的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而在对面很远的地方,仿佛海上的一抹浓云似的,那就是芝罘岛。岛上的灯塔已经在一会儿一闪地发出红光。父女俩常常这样静默地坐着,冰心陶醉于眼前的美景,就会不由自主地对父亲说:“爹……烟台海滨就是美,不是吗?”

  父亲听到这样的话,就会摇头慨叹:“中国北方海岸好看的港湾多的是,何止一个烟台?你没有去过就是了。比如威海卫、大连湾、青岛都是很美很美的……”

  冰心听到这里,就要求父亲带她去看一看。

  听到女儿的话,一向慈祥温和的父亲,竟然拣起一块卵石,狠狠地向海浪上扔去,一面说:“现在我不愿意去!你知道,那些港口现在都不是我们中国人的,威海卫是英国人的,大连是日本人的,青岛是德国人的,只有,只有烟台是我们的,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一个不冻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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