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子建《原始风景》解读(7)

2018-07-20迟子建

  不只是对现代文明,对传统文化,迟子建也有自己的看法,“我们是一个太容易在出生时就安排好归宿的民族,所以我们的自由精神和创造力总是显得那么贫弱。儒教的最大弊端在我看来就是扼杀人的激情。”⑨

  由此可见,迟子建所看重的是世界和生命充满生机的多元化,是与多元化世界和生命同在的喷薄的激情绚丽的想象。她恐惧着“未来世纪的人间尘土气息会在道德和文明的挤压下越来越淡薄,如一棵树被经过持续不断的修剪后,规规矩矩地僵直地立着,再没有屈曲盘旋的虬枝能给人制造变幻的阴影和遐想,那么即使这树下仍有极小的一块阴凉,也许正因如此,我们也不情愿靠在它的身下休息。”⑩

  然而,现代文明是强大的,甚至可以说势不可挡,所以在《额尔古纳河右岸》中迟子建忧伤地哭泣着,唱着传奇的结束,故土的远去,人类与自然的离别,诗意和想象的不再,人与神的最后剥离。然而,她是多么希望这个世界的人们能够获得幸福,哪怕是被辛酸浸淫着的幸福,那种幸福“也像撒满晨露的蓓蕾一样让人心动”,但她又实在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因为它到来的过程充满桎梏,实在像船行进在浅滩中一样艰难。”

  在现代文明的剿杀下,鄂温克人失去了家园,也必将失去自己的习俗和文化,一个传奇结束了,神性的鄂温克民族,必将如同小说结尾处,那个老女人眼中掉到地上的半个月亮一样,沾满现代文明的尘埃。

  当叙述者在半轮月亮的清辉里分不清天上人间的时候,迟子建作为一个汉族女作家用充满激情又饱含感情的文字完成了鄂温克人的世纪绝唱。

  小说是以见证了一个世纪沧桑的鄂温克老女人的叙述进行的,这种内视点使小说所展示的鄂温克生活真实细腻动人。“在很多情况中,如果视点被改变,一个故事就会变得面目全非甚至无影无踪……在绝大多数现代叙事作品中,正是叙事视点创造了兴趣、冲突、悬念、乃至情节本身。”11视点在小说叙述中的重要性是众所周知的,而作为一个“外来者”对另一个民族生活的描述很容易“用自己的思维、术语、概念记述对特定文化的见解,而不是该文化内部成员对自己文化的描述和理解”,因为“作为外来者。他们缺乏对文化持有者自身的社会心理、思维方法、价值观、审美观和世界观的了解”,也就是说他们“缺乏对本族人看待自然、看待社会的了解。”12正因为如此,60年代前后人类学家派克(Pi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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