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化纵横几千年,源远流长,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甘醇的酒香,这酒香中氤氲着的是祭祀者的虔诚,是有志之士的慷慨激昂,是青年才俊的雄才大略,是失意者的惆怅失落,是激愤者的“不平之鸣”。
第一章 序言
酒为诗之媒,酒是诗人生命的表现形态,酒力的升华能够使诗人们孕育出好诗。“且将棋度日,应用酒为年”“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像这样痛饮度日,以酒遣兴的事例不在少数。谈到酒,我们大都会将注意力集中于那个有着“花间一壶酒”的浪漫情怀的“诗仙”、“酒仙”李白,却忽略了那个将内心愁苦酿成一壶浊酒的杜甫。
清代《全唐诗》选杜诗有1400多首,其中写酒的诗就有300余首,与他同时期的李白相比较,杜甫诗中的酒不是李白诗中经常出现的“金樽清酒”,大都是浊酒,而且相对于李白的醉饮来看,杜甫诗歌之中的“浊酒”意象更加注重表现的是酒后清醒之后的刺痛之感,造成这些不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也就造成了杜甫诗歌之中包含独特文化内涵和思想内蕴的特殊的“浊酒”意象。
第二章 “浊酒”意象分析
唐朝是一个崇尚美酒的典型时代,朝野上下,市井内外,都会把酒当作媒介,当时的人们也通过酒的媒介来传递感情,抒发精神情趣。
在占其诗歌总数20%之多的饮酒诗中,杜甫的“我生性放诞,雅俗逃自然。嗜酒爱风竹,卜居必林泉”、“此身醒复醉,乘兴即为家”都是他的饮酒生活的写照,即使到了老年,他也以酒为伴,“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头尽醉归。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可以看出杜甫不仅是“诗圣”,“酒圣”这一名号也非他莫属。对于杜甫来说,酒不但是个性张扬时的催化剂,是沉郁悲怆时的浇愁之物,更是他不得志时苦闷之时的象征物。他的诗歌中鲜有“美酒”出现,取而代之的是出现次数众多的“香醪”“春醪”“浊醪”等“浊酒”意象。
早在殷商时期,人们就用谷物加酒曲酿酒,唐人酿酒,多用黍米和糯米。这在唐人诗作中也有记载,“酿黍长添不尽杯”(司空图《力疾马上走笔》)就是说的用黍米酿酒。唐代的米酒按当时的酿造模式又可分为浊酒和清酒。浊酒的特点是酿造时间短,成熟期快,酒度偏低,甜度偏高,酿造工艺也比较简单。浊酒的酒液比较浑浊,米滓往往漂浮在酒面上,如同浮蚁一般,故而唐人咏及浊酒,多用“蚁浮”或“浮蚁”来形容。杜诗中的酒多为浊酒,但有时也用别的词来替代,如“蚁浮仍腊味,欧泛已春生”(《正月三日归溪上有作,简院内诸公》),“无人竭浮蚁,有待至昏鸦”(《对雪》)。杜甫也称酒为“香醪”,“ 醪”也是浊酒的意思,杜诗“细草偏称坐,香醪懒再酤”(《陪李金吾花下饮》),“清秋多宴会,终日困香醪”(《崔驸马山亭宴集》)。也有时候,杜甫将酒称作“浊醪”,“ 浊醪自初熟,东城多鼓鼙。”(《泛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