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作为中国古典诗歌的集大成者,千百年来成为诗人们的典范。时过境迁,到了20世纪,时代造成的个性的张扬使“以杜甫为宗”的观念永远成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对杜诗的富有个性化的继承和发扬,人们通过不同的途径走进杜甫,形成和古代诗人截然不同的学杜特色。
新诗从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对古典诗歌的一次颠覆性的反叛(正如有些学者认为“五四”时期的文学革命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次断裂一样),然而事实要复杂得多。自从胡适举起“诗国革命”的大旗,高呼“作诗如作文”,提倡诗歌的无韵化和散文化,废除旧体诗的所有规范,似乎一夜之间,旧体诗成为打倒的对象,胡适也
我比杜甫差一点屡屡为自己新诗中消除不尽的旧诗气息感到汗颜。然而如果不仅仅局限于新诗的形式,我们可以发现,古代诗歌传统作为潜在的因素,其影响是割不断的精神血缘。
从20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随着时代主题的变迁和新诗的发展,人们从杜甫身上学习借鉴的侧重点也有所差别。20年代初,在西方现代文化的影响下,“启蒙”成为时代的主题,作家们大力宣扬人道主义精神和平民意识,与之相适应,大力宣扬白话文学,掀起白话文运动。
在这种时代风气的影响下,胡适的学习杜甫颇有些“托古改制”的味道,就思想主题而言,他把杜甫的“问题诗”作为研磨的对象,十分注重杜甫的人道主义精神和平民意识,在形式上,着重学习的是杜甫的“白话诗”、“诙谐诗”、“小诗”,除个人主观因素外,还出于借此为白话诗张目的考虑,受胡适影响的早期白话诗人也多有这种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