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轻时不是这样的,因为不肯开口问路,以致错过了进入考场的时间;她后几天投考的三个大学都录取了她,那是因为她干脆前一天就找到考场,然后在边上的车站或是长椅上将那一夜硬撑过去。她那时刚满16岁,比他现在还小呢,只身从县城到上海考学。
后来到了陕西大山里她全心全意工作,却不料晕倒在井台上;她最后一刻的坚持让她没有倒到井里,而水桶是整个地掉进去了。
不知怎么到了儿女上,她就全换了一个人。
现在妈妈已在几百里之外了,边上都是笑过他的人,他已小心地同他们说了话,好几个人都讲起了他们的母亲。
灯光刺眼,一晃而过,又一个不停的车站,一切随即又沉进黑暗中不停歇的节奏里。风掠荒山,千里万里,枕巾上干净的气息安慰着他,那是妈妈后来又打开箱子放进去嘱咐他随时用的。上下铺的人都换了,茶几上只剩下了他的水杯。水杯也是妈妈给的,一个喝空了蜂蜜的瓶子,盖着金属盖儿,套着玻璃丝套儿,套儿是姐姐回家时编的。
又踏上站台的时候,是另一个黄昏,他走过自己的车窗——一笔一笔妈妈写的字,都是反向的。(选自《顾城文选·卷三·与光同往》,1992年写于德国,有删改)
1.文章详细写了母亲哪两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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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联系上下文,仔细品味下面句子中加粗的词语,说说你的理解。
(1)枕巾上干净的气息安慰着他,那是妈妈后来又打开箱子放进去嘱咐他随时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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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又踏上站台的时候,是另一个黄昏,他走过自己的车窗——一笔一笔妈妈写的字,都是反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