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作者原注:肠内壁溃烂。
——“不起Deskramation的轻症也有。”
R还争辩了一阵,但我觉得他的诊断是有几分臆度性的。
哈君看见诊断的病名,他也向R问道:“肠加达儿也可以死人吗?”
——“怎么不可以死!小儿在暑天最多是以这种病症死的,小儿不比大人。”
辩论和质疑都终结了,R和年轻学士也都退去了,剩着的残骸该我们送往校后的火葬场去火葬。
哈君守着他死儿的残骸,他的眼泪在眼眶中乱滚。他说:“这总是我们大人的罪过,并没有什么重症,便好好把一个孩子送葬了!”
——“这也是一种经验呢。我们都是年轻人,将来还有生育的机会,我们可以不要再蹈覆辙了。”——我这么劝慰哈君,看着校役把残尸装在一个小小的木匣里了。我又才对哈君说:“我去招呼你的夫人,你先到火葬场去等着。”
哈君夫人是留在病理教室外的回廊下的,我去招呼着她,我们同路走向校后的松林里去了。
深深的古松下长着蓬蓬的秋草。野葡萄和不知名的萝蔓缭绕着芦苇与松枝,努力着在挣持自己的弱小的生命。红的胭脂花齐吹着小小的军号。蔚蓝的竹叶青开着萤形的小花,在无力的秋阳中燃烧着金黄的萤火。细蛇在乳白色的空气中飞舞。促织在合欢的草茵上唱着爱歌。校后的木栅外几只白鸥在海天之中画着峻险的无穷曲线。一切的物象都是生动着的,一切都还在合奏着生命的颂歌,但是,我们的路,这在秋草丛中弯曲着的小路,是把我们引向火葬场里去的!
我默默地徐行,哈夫人在后面跟着。一阵阵的粉香、椿油香、香水香在空气中浮泛,“杀死婴儿的张本人①,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理?”我心里正在这样想着,她抢上两步突然和我谈起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