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故事:二丙的心愿

2020-04-25故事

  一天,碧空万里,树叶都蔫耷耷像夏天狗的耳朵一样,全部倒挂在枝干上,有搭无搭的随着微风摆动着,树叶上面铺满薄薄的一层阳光,像香烟盒内层包装纸上的锡箔。各种鸟叫声夹杂着蝉鸣声,显得天空格外空静,显得更燥热。屋内的空气像在冒热气,蒸的人喘不过气来。偶尔从窗外吹进几丝凉风,爽爽的,很怡人,随即燥热的心情也凉爽了许多。屋内的电扇“哗啦……哗啦……”的响着,像打着瞌睡的人一样,半迷半醒、无精打采和孤零零地在墙角把头摇来摇去。二丙躺在床上,正想午睡,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翻身下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开,打开,又翻开,又打开,就这样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突然,“嘭嘭嘭……嘭嘭嘭……”几声敲门声。

  “谁呀!大中午不好好休息,来打扰别人”, 二丙踏上拖鞋边走边想,还是前去开门。

  “你这几天情绪好像不是很好,不要为工作带情绪嘛!好好干,单位绝不会亏待你的。”高风在二丙开门的一瞬间,拍着二丙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从此,二丙除了自己份内的工作,担起了许多份外工作,兢兢业业,踏踏实实,有条不紊的埋头苦干,近视眼睛镜片的厚度一年加一层,这些二丙还没啥怨言,因为受到领导的青睐呀!心里还至少有种成就感在作祟,就此,一直干着。倒是回到家里,老婆唠唠叨叨,婆婆妈妈:“那样大的单位,就你逞能,看把你一天加班加点的,忙啊忙的,回家带一下孩子的时间都没有,我找你是干啥的呀!干脆和你们那领导一起过日子去吧!”

  二丙有气没地方发,在单位,像一头老黄牛,干了本份工作,还要干那样多的份外工作。记得有一回,周六在家里干活,正忙在火头上,高风来电话:“赶快回单位,有重要事做。”二丙当即就把手头的工作放下,骑上摩托飞快驶向单位。

  到了单位,高风说:“明天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我们今晚必须把这个办公室布置完整,准备好明天检查时的汇报材料。”二丙带上单位的几个同志,进行分工,一个去整章建制,整理和收集材料,都一一要存档。一个上墙布置学习园地,把所有的学习心得全部张贴在上面,并且按照职位高低排序,不能错了次序。还有一个把学习内容进行浓缩,张贴在主要位置,制作名人名言和学习领导小组结构示意图,这样一直分头工作,整整忙了一个通宵。高风对二丙说,“把今天熬夜加班人员的姓名制成名单,到时单位按名单发加班补助。”二丙按照高风的'安排做了,过了几天,呈送到高风面前,高风则说,“你先放下,别急嘛,这么大的单位,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到时我们召开会议,在会上审批后再发。”两年后,没见召开会议来审批,也没见把这事提上会议议题,大概是贵人多忘事吧,这事慢慢就被淡忘了,二丙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事。

  就在那年的一个秋天,单位同事的母亲去世,高风带上单位的部分同志去吊唁,刚好要路过二丙的家,高风走进二丙家里说,“我们过几天专程来看看你的老人,你的老人就是我的老人,我一定来,说话算数,一言为定。”听到这话,二丙心里美滋滋的,这回高风把他放在眼里,记在心上,领导就是领导,单看那决策才能,一般人就无法相比。二丙在心里盘算着,高风来如果来家里,该怎么招待呢?好!有了,一定要好好招待,至少在十里八村要点影响嘛,这样尊贵的客人来访,绝不能慢待,免得让人说闲话。于此,对老婆私下安排,“高风如果来我们家,提前把村上的那些头面人物先预约,也是给高风很体面的排场呀!同样也给我们撑足了面子嘛!人不能不要面子。你想想,他是去那儿的人?这次来我们家,也是我们的一大荣耀,一定要好好上层面,上档次,上规格的款待,让村上的名流,望族都来陪陪高风。”

  “看把你美的,你认为你是啥?在高风眼里你连一只狗都不如,假如能算上一条狗,只能算是一条死狗,连啃骨头的门都没你的,还是别做你黄粱美梦吧!你准备了准备,我还有好多事要做。”二丙的老婆说。

  这样,二丙像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感觉他是世上最可怜的人,最起码老婆都不支持他的工作,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了台阶,从此对老婆心里生了很多闷气,但又找不到发泄的机会,就这样一直在心里憋着。果不其然,一天天过去了,没见高风踏进他家门半步,连半个高风的影儿也没见,这样,他才对老婆的怨言和腹诽才慢慢融化了,从此以后再不提高风,至少不敢在老婆面前提高风。二丙心想,发誓也不再听高风各种承诺,要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工作,走好自己的每一步道路。

  转眼三年过去了,二丙在单位默默无闻的做自己的事,真是低调做人,一步一个脚印,成绩做出了许多,社会口碑也好,人气指数随着也一路攀升。以后,把高风安排的额外工作,装作耳聋,在听不再理的,也不当作一回事。继续干自己的份内工作,认认真真干着。对于高风安排工作,也想出了一个对策,推,对了,向后推,一推再推,推到迫不得已时再说,时间越长越好,时间就是见证,让时间冲淡一切。二丙心里想,如果干的快,干的好,还认为是工作简单,容易。不如找各种借口向后推,这一招还真管用。而后,高风再没给二丙安排多少工作。二丙才松了一口气,静下心来搞点研究,弄点工作创新,生活正式归到自己的轨道上,心情愉快的生活,高高兴兴工作。

  后来二丙被组织调走了,高风感到很吃惊:“他为什么调?我要找他谈谈。”随即披上衣服,向二丙房间走去。这时二丙正在拾掇东西,准备到新单位报到。看到高风来了,放下手头的活,迎向前去。高风远远的看见二丙,笑容满面的走到二丙跟前,轻声细语的说:“你知道吗?我们单位还缺一个副职,我是安心培养你,你令我很失望呀!用心栽花花不成。千说万说,这事都怪我,早就应该说明白我的意图。不过也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走一步好,走一步好呀!人挪一步会活,草挪一步会死,到了新单位好好配合工作,过几天我专程来看你,这几天手头还有好多工作,比较忙。”高风用手搔了搔头发,说:“我们兄弟一场,这周在城里,好好把你宴请一顿。今天想请,我们这儿的餐馆档次不够,不是把盐放多,就是菜炒焦,味道就更不用说了。所以晚上我们一起随便坐坐,虽然简单一些,可是情谊浓呀!只要情谊在,苦水喝在口里也会变甜,你说是不是?”二丙听了这些话,听得大脑一片混乱,到底高风说了一些啥,只是不住的点头。二丙早就把高风的这一套工作思路和策略了如指掌,没必要和他以言还言,只是当着高风的面,要给足够的面子。二丙喝了一口水后,突然一回忆刚才高风说的话,从中梳理出——好像高风说是请他吃饭。所以二丙琢磨,既然高风在这儿说了,随口回话:“没必要了,只要兄弟情谊在,宴请不宴请就没必要。”高风接着又说:“不说我是你的领导,就是我们兄弟一场,很有缘分在一起工作多年,这时上一辈子修来的缘分呀!千说万说都应该高规格的欢送,何况我主政这儿,你不要推,就这样定了。”二丙低头在想,高风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也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了。

  在新的工作单位已经两年了,没接到过高风的一个电话,也没收到高风的邀请。只是在两年后的冬天,高风很热情的又提起宴请之事,说了成千上万个理由,都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找托词:“我工作很忙,一直没顾上,这次一定请,有点对不住弟兄,说起这话我都不好意思了。就在这周星期六,到时电话。但是还有一事,需用劳驾你,帮帮忙,这事非你莫数。你一定要给我帮这个忙,我想了又想,只有你能做。”高风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就是让你代表我去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在会上要做学术报告。这可是一件大事,代表一个单位,不是代表个人。是一个高级别的论坛,你要好好准备,到时你也见见世面,可以在会上认识一些专家,作为人脉关系储存。”二丙这下明白了,在新单位,从来没接过高风电话,这次真奇怪了,旧事重提,又开始宴请。高风说很忙,二丙心里想,昨天在城里远远看到高风几个人在公园里散步,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二丙心中纠结,想了想各种推脱的理由,总是找不到最好的对策。以后来电话,干脆不接,但也不是事实,接嘛,很厌倦高风这人。多年的交往中,承诺了许多事,没有落实过一件。这回又来了,是看到我的面慈心软,还是我好说话,有这样不知趣的人,真是佩服。可是眼下总要找借口来推辞:“单位工作任务重,腾不出时间,并且单位请假,麻烦!单位有单位的制度,请假会扣工资,标准不一样,随着请假天数的增加,扣的幅度会增大。有请假,全勤就没有了,评优选先也就要打折。”这样多的借口给高风说了,而高风则说:“好的!我给你们单位请假,按出差对待,公事公办。如果要扣你的工资,我们单位按出差给你报销,并且扣你多少,我们给你补助多少,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大胆来,我已经给你们单位领导说了。”二丙心里一直不乐意干这项工作,找各种借口,看来不凑效,怎么推都推不掉。很揪心,也难堪,更怕老婆牢骚。该怎么办?最终还是决定,干吧,至少一起工作多年,在这个份上又来请求帮忙,给高风足够的面子,否则会说人走了茶凉,不识人间烟火,不世故,让别人评头论足也不好。而二丙本人也觉得,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工作,对自己锻炼锻炼,好歹也给自己做一回广告,推销一下自己。

  工作就这样揽收下了,然后开始查阅资料,写报告,删删改改,改改删删,没用一周,报告写完,让高风审阅后,又开始制作视频演示文件。论坛会召开那天,让高风把各种资料又审阅了一遍,二丙就走向论坛做报告,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所得出的结论,富有创新性和可操作性,并将在一定范围内推广使用,随即这个结论荣获“最佳成果奖”,得到各位专家的一直好评。高风这下激动的不得了,当时表态:“我的承诺一定兑现,到时让会计联系你。不要担心,你给我们单位所做的一切,我会在单位大讲特讲,让他们向你学习。说实在的,你走了是我们单位的一大损失。人才难得呀!人才也难遇!”中国人都会说,好事热三天。同样,这件事也一样,热了三天,那三天中,高风会每天电话,拉拉家常,说说笑笑,承诺正在进行中。三天以后,高风的面没见着,会计的影也没见着,一段真实的谎言就在这样的面纱下遮遮掩掩,羞羞答答的被拉下。二丙在高风的视野中消失了,高风在二丙的记忆中也就淡忘了,从此,高风走他的阳关道,二丙走他的独木桥。一路奔波,一路歇息,向着各自的方向开始走在另一段路上。

  多年来的磕磕绊绊,在你知道我明白中渐渐走向深远,像秋雨绵绵无尽,打湿着二丙本来单纯无杂念的心。二丙抬头看看,太阳依旧在东方升起,大河依旧日夜不息,只是自己头上增添了些许白发。此事可以用一俗语为证:“年年岁岁在许愿,岁岁年年愿不同,唯一不见人还愿,许愿路上愿不断,试问此间为何来,三生造化问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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