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金字塔获得了巨大,改建之后参观的人数比之前翻了一倍,法国人称赞“金字塔是卢浮宫里飞来的一颗巨大的宝石”。那天记者采访我,我仍然保持一贯的低姿态说:“谦恭并不表示我有丝毫的妥协,妥协就是投降。”这么多年,我敢说,我和我的建筑都像竹子,再大的风雨,也只是弯弯腰而已。
我生在中国,长在中国,17岁赴美国求学,之后在大洋彼岸成家立业。20世纪70年代初,我首次回到阔别40年的中国探亲观光,心中无限感慨。中国就在我血统里面,不管到那里生活,我的根还是中国的根。我至今能说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平时的衣着打扮,仍然保持着中国的传统特色。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
“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建筑不是服装,可以赶时髦,建起来以后不能说明年不流行了就立刻拆掉。我从来不赶时髦,你问美法两国的建筑师,他们都知道我比较保守;但我也从来不把自己定位于古典或现代派。( )还有人称我是现代主义大师,相当多的作品都是西式建筑,但在设计方面我力争把古典和现代相结合,并摸索新路改进自己的风格。很多人对此不习惯,不接受。大多数人都喜欢守旧,觉得以前的很好,为什么要改呢?
我曾受邀在日本东京的静修中心建造一个宗教的钟塔,这座钟塔的形状很像日本的一种传统乐器:底部是方的,往上逐渐变平变扁,越往顶端越锋利,日本人很喜欢。后来再次邀请我为博物馆作设计。博物馆的馆址被选在偏远的山上。当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读过一个中国故事叫《桃花源记》,很羡慕那种世外桃源的感觉。日本人知道这个故事,都说要是能把博物馆做成那种感觉就好了。博物馆选在山上,在山上修了一座桥,穿过山谷通向博物馆。日本人非常接受这个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