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艺领域里,他代表了中国人民。
我在美国偶尔看到一本书——《老舍与中国革命》。那就是说,在外国人眼中,老舍先生和中国人民的革命是联在一起的,从未断过。他是天上人间,永不休止的乐曲,是悲壮、沉痛、愤怒,但又十分幽默、诙谐、乐观的乐章。
我衷心佩服他。不仅是他的戏剧、文学,我更钦佩他的为人耿直诚实,永远为别人着想,很少想到自己。
解放后,他写了不下二三十部剧本。他肯拿出来的,是其中的少数。
他对剧本创作十分严格,一句话,一个标点,都不肯轻易放过。他的剧本结构之严谨,语言之生动,闪烁着智慧与哲理的警句,都使许多人深思不已。他的剧本在舞台上屡获成功,决非幸致。
我记得他说过:为了苦思诗里的一个字,他“想得眼都发了蓝”。他写戏又何尝不是如此?很多素材到他的手里,便点石成金,出现了许多可爱、可亲、风趣而又令人深思的人物。
他随意洒出宝石般的语言,如《茶馆》最后一幕,常四爷说:“我爱咱们的国呀,可是谁爱我呢?”这是对旧社会、旧中国何等尖锐、何等辛酸的讽刺!
今年秋天,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在欧洲演出《茶馆》。这是中国话剧第一次出国演出,获得空前的成功,受到各国评论家与观众热烈赞誉,演毕谢幕长达36 次。这种荣誉首先是老舍先生的,老舍这样深刻的经典作品,才使北京人艺极有才华的戏剧艺术家们纵横驰骋于世界舞台,使中国活剧艺术在国际上焕发了夺国的光彩。
老舍先生写过许多文艺论文和杂文,至于写如何进行话剧创作的文章,倒是解放以后的事情。他所说的“话剧艺术”,都是他在写戏的道路上艰苦摸索出来的,是他实践的经验、心得。要写戏,就该认真揣摩他立论的精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