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林清玄《莲花香片》有感篇二
走廊里不时有人走动,偶尔有风循门而入,身后的窗外,阳光依旧是稀薄的莫若不在,手机放在桌上,打开的一条短信里有几近恼怒的呵责,我坐在办公室临窗的位置,捧一只盛满白开水的玻璃杯,做含咽的重复。
收到莲子寄来的书,就是在这样一个楼外寒冷正盛楼内看似悠闲的冬日上午。《莲花香片》之外,同寄而来的另外两本分别是林清玄的《淡品人生》和沈从文的《湘行散记》。夹在书中的短笺里说,这三本,是常伴在她枕边的书,希望以此捎来遥远的祝福。
不知道是不是因了“香片”二字,突然就想起去年写字时用过的张爱玲《茉莉香片》中的那句:我给您沏的这一壶茉莉香片,也许是太苦了一点。
还有传庆的懒得动,以及其中的另外一段:传庆把头靠在玻璃窗上,又仿佛盹着了似的。前面站着的抱着杜鹃花的人也下去了,窗外少了杜鹃花,只剩下灰色的街。他的脸,换了一副背景,也似乎是黄了,暗了。
曾经,我们在旧年以及旧年之前的六月携手莲展,那时,我们的前面、窗外,眼里、心底,除了莲除了彼此,再无其他。现在,那时的图那时的字像传庆换了背景的脸一样黄了暗了,更多的,已经不见了,可是,那时的每一个声音,每一张笑脸,每一次呼应,却在如斯的黯淡中分外清晰。
而我日夜牵念的人们,在这个冬天,在这个冬天到来之前,都在原地,也都有了新的起点。
孤山的落英模糊在了旧日的梅花笺上,断桥的雪将老未老;渭南的夜或许已经不再辗转;水上的渔火江边的枫,寒山寺的钟声是否会到她的梦里悠然……
北方以北,霜雪满地的灯影下还是灯影,间或有人走过,两手相牵,悄然含笑。南方以南,街灯沿着黑暗斑驳的马路一直延伸,最远的他坐在某处,承我一如既往的想像,黑色的毛衣黑色的发,普洱蓝山,温柔谈笑,指间有烟,或明或暗……
我的这两个月,穿梭于几个方位不同意义不同的城市之间,疲惫慌乱疲惫,更多的时候,则是在疲惫与慌乱之间绻缩着心神,挺直了身体,所有的提及与想起都是故作无视一切的轻描谈写。唯一庆幸的是,有那样一个人,尽管不是始终,却总能够在最需要的时候在,他的在所带来的安慰,对我来说,远甚于许多触手可及的温暖。
后海之后,僧语浓淡都是偈。七十二沽的风夹杂着海水的腥咸,我以为,可以独自一人坚持出一方柔不可及的属于两个人的圣地。
七彩之滇,我的羊小哈仍在蜿蜒陡峭的山路上风来雨去,去岁的孤单却已有人陪伴,他们在薄凉冬日的炉火旁聊天喝茶,他们在有雪纷飞的夜晚青梅煮酒。:)
现在,把我的羊小哈寄来的《莲花香片》翻开。一册在手,纸张与皮肤轻触的一刻,动静之间,把握住它真实的质感。更令人欣慰的是,从旧年的董桥梭罗,新近的沙尔·波德莱尔,到此刻的沈从文林清玄,重山阔水来来往往的分享与收藏,受授之时,总有知意和会心同在。
—— 小说里的香片、袍褂、烟茶、矮几、藤箱如同汉泽尔和格雷特尔的面包屑,洒下并顺沿着一路走去又原路返回,我不知道,这一程,是否已在不觉间辜负了莲子满心关于快乐的祝福。
不过,相信她必是如我一样喜欢香片开篇的那段:在我们的生命里不也有许多香片吗?一片一片又一片,对粗糙的人,飞入芦花都不见;对细腻的人,如好雪片片,每一片落下来,都滋润了我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