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莫言《酒国》(2)

2018-07-17莫言

  一、 对酒之纯真的追忆与渴望

  莫言极其爱酒,其爱酒歌颂酒的程度绝对不亚于酒仙李白。几乎在每一部作品里,他都极力地赞美着这种可爱、可感、可歌、可颂的液体。

  在《红高粱》中,硕大无比的酒坛、浸泡着童子尿的美酒、血气豪迈的民间英雄共同构成一幅山东高密乡上独一无二的,无法超越的画面。在某种意义上,几乎可以说,是这馥郁芬芳,甘甜如贻的红高粱酒造就了大地上最原始也最野性,最纯粹也最活跃的生命力。高粱酒来源于大地,又在酿造发酵中哺育着大地上快意驰骋的灵魂。

  这是莫言心目中,酒所存在的最真实状态,和最应该具有的状态。然而和这世界上的种种事情一样,心中所愿和事实所属总是事与愿违。在高密乡中最神圣的液体,到了城市里却大大地变了样。

  莫言在《酒国》的后记中指出:“原想远避政治,写这奇妙液体与人类生活的关系。写起来才知道是不可能的。当今社会,喝酒已变成斗争,酒场变成了交易场,许多事情决定于觥筹交错之时。由酒场深入进去,便可发现这社会的全部奥秘。”

  作者深入地洞察到了这种变异,于是便有了洋洋洒洒的《酒国》。在这个酒的国度中,酒变了形,它不再是精神的归宿,不再是生命的家园,不再是温暖和希望,反而变成了一种权力、金钱的交易斗争中的公开的秘密武器。但凡善饮者,均以酒为剑,以酒桌为战场,凭借着海量平步青云,掌控了酒国的种种大权,为所欲为,肆意地纵容着自己的欲望,甚至到了蚕食婴儿的无法无天的程度。

  而那些不善饮者,则在酒中烂醉,在酒中沦陷,失去了所有意识与诉求,成为了掌权者的阶下囚。

  在这本书里,我能够鲜明地体会到作者心中的落寞和渴望。他在用丁钩儿的遭遇批判与控诉着酒国的官场、中国的社会现实。对于自己挚爱的“酒”的变异,作者在书中发出了痛心疾首的哀鸣。

  作者渴望,还能迎来一个单纯的饮酒的年代,迎来那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激情和洒脱。他还在向往着儿时清贫的寒夜里,和亲人围坐听故事,众人在极端的困苦与贫寒中向往一壶美酒的温存。那时的酒,还是纯粹的香,是爱,是梦,是歌颂,是高密乡的生命与灵魂。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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