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惚中睁开双眼
缄默的眼皮才撇下久封的尘埃
看过花花绿绿的世界，在我死去之前
我刚醒来，我刚醒来
一头水牛，踩在我的头顶
自怨自哀，是一头悲伤的老水牛
哼着悲伤的歌，回忆往事片段
我的眼里氤氲着，雾气，灰色，
看过梧桐，也看过凤凰
在西南高原的腹地里，
安静的进行着一切
正如，一朵花悄然枯萎
一个人悄然涅
我知道自己的头颅内，没有血液
我知道，自己看清过一切
（或者等到看清一切的时候）
即使看不到花花绿绿的世界
在我醒来之初（可我在死去以前看过，清楚的看过）
我刚醒来，我刚醒来
从坟地里赤条条地钻出来
趁乌鸦打盹的时候
在麦垛田里狂奔向远方
眼睛盯着月亮分娩
还有那些与我一同死去的人
都老实的缩在地下，我脚趾底下
我看清一切
终于等到看清一切
裸奔在冬夜里的最后一个时辰
力竭而死，倒在东海沿岸
此后，我的身上长满眼睛
还有睫毛，偏向太阳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