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成全散文

2019-02-15散文

  爱是伟大的,而母爱更是伟大的,她能让一个在母亲眼里还是孩子的出嫁女孩,在有了自己的孩子时,那种角色的互换,那种由心底迸发的母爱,都是自然而然,都是顺理成章……

  这时的母爱虽然是热烈的,但也是稚嫩的、盲目的、缺乏经验的,她需要与自己的孩子一起摸索前行,一起茁壮成长。

  一

  大多时候,后怕的阴影,比那些幸福的喜悦更为刻骨铭心。

  在女儿出生三个月后,我和女儿被爱人接到了他的工作单位一起生活,开始了离开婆婆帮衬照看女儿后的独立照料。

  女儿有天晚上哭得很厉害还伴有少量拉稀,奶不吃,各种的哄不行,弄得我们俩愣是束手无策、一筹莫展。各种的想象和推测,也就应运而生,是不是孩子小中邪了?不管有没有这个可能,第二天,我催促爱人去找根桃木,听老人说桃木有避邪的功效,他找到桃树后,折了三、四枝回来,一并放到了门后边,心里顿觉踏实了,心想这下可能没事了。

  谁知到了晚上,女儿还是照常的哭,这下心里彻底的没底了。艰难地挨到了天亮,和爱人商量,不能这样胡乱的摆弄了。一早就抱着女儿去到了镇医院,经医生询问症状与细心诊疗,才知道女儿是积食引起的肠炎,因肚子疼而哭闹。听后,我和爱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内心唏嘘,为自己的无知愚昧而差点耽误治疗女儿而心疼内疚。

  那个时候,乡村最大的娱乐就是放映电影。有天晚上,爱人单位的大门外面,正好放电影,四方白底黑边的电影幕布,就挂在大门侧的院墙上。开播时,女儿正好睡着了,可两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都想出去看。刚开始时,轮流着回屋看看女儿,到后来快接近尾声时,两人都觉得没多长时间了,揪着心看完最后一眼,同时往屋里跑,结果一到屋里,两个人傻眼了:女儿不在床上了!

  快环四周,也看不见女儿的小身影,霎时惊出一身冷汗,扑通扑通的心跳简直都要从胸腔蹦出来了,猛地对视一眼,和爱人同时扑向唯一被床单遮掩的床底,似极光的速度掀开垂落的床单,终于看到了心爱的女儿,蜷缩在床底下,脸上挂着泪珠,睡梦中还在抽泣着。

  万分心疼的抱起女儿,瞬间眼泪飞奔而下,后怕与悔恨同时撕咬着内心,真想狠狠的抽自己几巴掌,紧抱女儿浑身止不住颤抖的我,不住的向女儿忏悔:乖乖,是妈太混蛋了,让你受怎么大的惊吓,妈记住了这次的教训,记住了,记住了,记住了……

  二

  时光在一天天的悄悄地溜走,女儿也在一天天的悄然长大,转眼长成了五岁的小姑娘。

  那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大雪,虽然都晴了几天了,但昼消夜冻的不停交替,使街上还是雪水交融一片。爱人那天早上被主任调到总社替班,下午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已见底的水缸,决定自己先去镇西头水池中挑两桶水,以备晚上做饭用。

  女儿一看我挑起水桶,就知道要去挑水,非要闹着跟着去,想到街上的冰雪泥水,就高喊了一声在屋里爱人的同事,让帮着给看下女儿,听到答应后,也不顾女儿的哭闹,就径直快步的往西头水池走去。

  等我气喘呼呼的挑回来,不见女儿在院子里,就赶紧的喊女儿,也不见女儿应答,以为和爱人同事在屋子里玩,进屋询问后,他们竟说:在院子里就没见到我女儿。

  这下我慌了,讲了事情经过后,几个人都慌了,都出动帮着到路边找我女儿。而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向村西头池边,池边都结着冰,我怕女儿在我走后,从另一条路上来池边找我,不小心滑到水池里。这边有两个水池,一个大水池,一个小水池。小水池一目了然,看不到女儿身影,而大水池大面积都结着冰,也看不清池底,不确定女儿到底有没有滑落里面。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又赶忙跑回来,心存侥幸地想着女儿也许回来了。可是,回来一看还是没有。我又一次飞奔着到水池边,爬到水池上又仔细的看了一遍,还是看不到什么,又飞奔的折回来,一看院子里还是空荡荡的,女儿还是没能像平时那样出现在眼前。

  此时,天色已渐暗下来,冰冷的街上几乎没有了人,瘫软蹲在地上的我,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自己还该做什么。猛然间,想到镇东头还有一个水池,女儿会不会去那里找我呢?脑门的这一灵光闪现,顿像暗夜里透出一缕亮光,又有了一丝希望,瘫软的身体也瞬间充满了力量。我一路喊着女儿的小名,拐过一个街弯,终于听到女儿叫着妈妈的哭喊声,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此时终于掉到了胸腔里。

  当看到女儿完好的出现在我面前,我猛地将已被泥水浸没半个裤腿的女儿,紧紧的抱在怀里,生怕不知什么时候又丢失了她。女儿看到我,哭的更厉害了,一边抽泣一边说:妈妈,我找不到你,我怕……

  “鑫鑫不怕,妈妈在这里,妈妈以后去哪都带着你!”我一边拍着女儿,一边内疚加心疼地安抚着女儿。

  三

  爱人外出的日子越来越多,在我上班期间,他已不能兼顾好女儿了。我们决定,在我半个月的上班期间,把女儿送到在城里住的我母亲那里,给照看半个月。

  送了几次后,女儿都留下了去姥姥家的怕根。一送到母亲那,她就会紧看着我们,生怕丢下她走了。那次趁她不注意,我和爱人偷偷的溜出来去了商场,想转转买件衣服再往家赶。俩人正在逛商场,刚从一个商铺出来,忽见母亲出现在商场的走廊上,母亲看到我们急促地说:“鑫鑫不见了,赶快回去找!”

  “娘,到底是咋回事,怎么丢的?”我也急促着问母亲。

  “她发现你俩不见了,非要去找你们,我哄了一阵总算不哭了,就去做其它事了,一转眼功夫就不见了,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这才来找你们。”

  “娘,你先回去等着,我们在路上找找看看,也许回家就看到她了,实在找不着就报警!”我安慰着母亲,让她先回去。

  我和爱人沿路看着熙攘的人群,盼着从中能看到女儿那熟悉的身影,同时,也在不住的想,城里不比乡村,人多又杂,怕是找着的希望很渺小。一路都没看到女儿,最后把一线希望放到了母亲那里。心急火燎的赶回母亲那,不可思议的是,女儿竟然找到了。

  母亲说,她赶回来后,突然想到没有去常去的那个公共厕所找过,到厕所一看,我女儿竟然和我哥家比她大二岁的侄女在上厕所呢!不管怎么样,还好是一场虚惊。

  女儿这边的心刚放下,那边看着被惊吓的母亲,莫名地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内疚感,以前还没觉得,直到自己做了母亲之后,才深感养儿的多艰与辛劳、操心与不易,而父母在呕心沥血抚养大我与哥之后,我们并没有让他们有一刻的清闲,竟然心安理得地让父母又来参与,孙儿孙女的看管与照料,丝毫没有考虑过父母还有没那个精力与义务,来承担子女无端赋予的这项身心俱疲的繁琐重活。

  四

  对于女儿来说,如果这几次经历都是步步惊心,那么这次更是惊中之惊了。

  转眼到了这年的春节,春节过后,父母想让我们带着鑫鑫来城里过元宵节,城里有几个地方元宵前后都会放烟火,也想让我们看看,那飞腾闪耀于天空、令人目不暇接的五彩缤纷的烟花。

  我们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在正月十三那天上到了城里。上来那天去街上闲逛,还带着我哥的女儿,小姐妹俩在前面走着,我俩在身后跟着,到街中的一个卖糖葫芦的身边时,我和爱人站住了,商议着给两个孩子买串糖葫芦,于是招呼前面走的两个孩子返回来。招呼了一声后,和爱人就紧着在仔细的挑拣好点的糖葫芦,也没仔细看两个孩子都在身边没,等挑好买了,给俩个孩子时,才发现只有我哥的女儿在身边,问她妹妹哪去了,她说不知道。

  我和爱人一听,顿时慌了手脚,正是临近正月十五,车多人挤,找人更是不容易。爱人让我看好哥的女儿,他往前面找找看,没多大会儿,看到爱人抱着泪流满面的女儿回来了。我问爱人在哪找到的,他说这次虽时间不长,但够的上是最后怕的一次,接着心有余悸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当我顺着街道正往前找时,看到女儿一个人在前面走着,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我正往女儿身边快步走时,这时看到一个女人,朝女儿的身边跑来,我一看不对劲,快步跑过去,一把抱起女儿,那女人一看,快步折回一辆不知开往哪的客车上。”

  那个女人的举动确实让人怀疑,深究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五

  每次出的差错,每次受到的惊吓,让我从此留下了怕丢女儿的病根,也让我有了对这些事件的深刻反省与及时纠正。就算是过错铸就的教训,对我和女儿来说,也是一笔财富。有一天当女儿也成为了一位年轻母亲,我会把这些曾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讲给她听,就算不能以点代面,最起码让她在同样的事情上,有一定的防范与提防,警惕和规避。

  仔细想想,我们那个人不是从一次次的过错中汲取教训,不是在一次次吃一堑、长一智的磨砺中丰盈生命,不是在一次次刻骨铭心的历练中不断成长,不是在一次次的去粕取精的积累中推进人生。

  父母与儿女,是相互陪伴、相互成长、相互成全的,儿女成全了父母的无私与伟大,父母成全了儿女的孝贤与美德。父母的爱大都是百分之百的,但每个儿女的孝贤又能标榜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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